那些被他以“规则”和“效率”名义舍弃的，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围剿”？

他呼吸微促，指尖冰凉。

不能乱。乱了，所有人都得死。

他强行压制翻涌的心绪，将玄冥的干扰和那女孩最后的眼神狠狠剥离出脑海。

【心跳：203 → 191 BPM】

警报声渐弱。

他重新睁开眼，银瞳中已无半分波澜，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

“右翼‘孤城’区域，战略价值已低于风险阈值。判定：可放弃。”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集中资源，启动‘陨星’协议，目标：西北魇火魔主力军团核心。”

副官难以置信地抬头：“宗主！那城里至少还有…”

“执行。”两个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巨大的灵能开始在白瑾身后汇聚，那是以总库灵芯矩阵为核心，抽取战场上无数佩戴者部分灵力形成的毁灭性能量。一颗纯粹由银白色灵能构成的“陨星”在苍穹之上缓缓成型，其威压让整个战场的魔物都为之一滞。

然而，就在“陨星”即将发射前的刹那——

白瑾的身影微微一晃。

他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抽离，猛地坠入一片虚无。

周围不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而是一片无尽的、冰冷的黑暗。唯一的光源，来自远处一颗缓慢搏动的、巨大的银色心脏——灵芯网络的终极核心。

而一个人，正背对着他，悬浮在那颗银色心脏之前。

那人缓缓转身，唇角勾起熟悉的、癫狂的弧度。左瞳猩红如血。

他张开手臂，仿佛在拥抱整个灵芯网络，笑声在虚无中回荡：

“欢迎来到，‘法则’的源头。”

“你以为，是你凭借意志在承载所有人的心跳吗？”

“是我，透过你左胸的烙印，在帮你支撑这一切啊…我亲爱的，‘枢纽’。”

白瑾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低头，看到自己心口处，那黑色的烙印正延伸出无数极细的血色丝线，与远处那颗搏动的银色心脏紧密相连。

玄冥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缓缓落下：

“仙魔大战？多么宏大的舞台。”

“但真正的战场，从来只在你的心跳之间。”

“现在，法则由我书写。”

外界，指挥玉台上，所有人大惊失色地看着他们的宗主——白瑾，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周身灵光乱颤，竟直直地向后倒去。

苍穹之上，那颗凝聚了恐怖力量的“陨星”，失去了稳定的指令核心，开始剧烈震荡，能量变得极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失控爆炸，或将无差别地毁灭下方的一切！

【心跳：？？？ BPM】

第66章 我心为则万物同频（大结局）

虚无之中，巨大的银色心脏搏动着，每一下都牵动着无数生灵的心跳。玄冥悬浮于前，猩红的左瞳中流转着戏谑与掌控的快意，那延伸自白瑾心口黑色烙印的血色丝线，正是他窃取灵芯网络权柄的通道。

“感到荣幸吗，白瑾？”玄冥张开手臂，声音在法则之源中回荡，“你三百年的挣扎，清债、创新、甚至这场战争…不过是为我搭建这完美王座的砖石。你的心跳，是我最好的伪装。”

外界，那颗悬于苍穹、即将失控的“陨星”剧烈震颤，毁灭性的能量溢散，让下方战场上的众生——无论是仙是魔——都感受到了末日的降临。

指挥玉台旁，众人望着吐血倒下的白瑾，面色死灰。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玄冥掌控的刹那，白瑾涣散的目光猛地聚焦。

那连接着他与银色心脏的，不仅仅是代表控制与窃取的血色丝线。在那猩红之下，更深处，是无数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银白光丝，从那颗巨大的银色心脏反向连接而来，汇入他的灵台，他的神魂，他的心跳。

那是三百年来，所有自愿佩戴灵芯，自愿将一部分心跳与他同步的修士…他们最细微的情绪，决绝的战意，片刻的犹豫，甚至牺牲前的不甘与恐惧…所有未被“净心”协议过滤掉的、属于“人”的杂念，此刻正沿着这反向的通道，汹涌地灌入他的识海！

玄冥窃取的是权柄，是力量。

而白瑾，在不知不觉中，承载的是所有。

“呃…”剧烈的痛苦几乎撕裂他的神魂，那庞大的、属于千万人的情感洪流足以瞬间冲垮任何个体的意识。

但白瑾没有抵抗。

他猛地张开双臂，不再是抗拒，而是…拥抱。

拥抱这三百年的债孽，拥抱这战场上的牺牲与恐惧，拥抱所有同步而来的、嘈杂的、鲜活的“人心”。

【心跳：？？？ → 0 BPM】

虚无中，代表他生命体征的数字骤然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