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宇猛地一颤，试图挣扎，却被更沉重冰冷的力量死死压制。

傅思远吞噬了烛九阴残余的灵力和魔气，化作了这副半人半蛇模样。

但是顾承宇不明白——分明他也在场，怎么烛九阴的灵力和魔气只往傅思远那边跑？

白发少年唇吐热气，自耳后至颈侧早已晕开一片绯红，傅思远那双敏锐的蛇瞳将一切尽收眼底。

那张面孔，是雪白的，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挑的眼尾，浅浅的瞳孔，在极淡极淡的面皮上缀着一抹唇红秾艳，两相映衬，淡极生艳。

顾承宇那双琉璃似的眼中虽有讶异却未曾有惊惧，只是静静地，静静地望着他。

既不娇媚也不柔弱，可就是分外惑人。

傅思远的手指缓缓滑入他的指缝，强硬地扣住，指腹摩挲着他微颤的手背，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触感。

黑暗中，顾承宇的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

死到临头，顾承宇还是想挣扎一下。

“阿帑，能不能下手轻点。”

“哥这辈子也没求过谁，但是……”

“啊！啊！你听我说完——你听唔……我说完！”

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圣殿中不断落下的水珠。

……

“汐儿？少主他们人呢？”

霍滕带着一队守卫赶到，目光锐利，迅速扫过四周，他声音急切。

“方才圣殿内爆出一阵极强的灵力波动，少主可还安好？”

霍汐儿拦住众人。

“尊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霍滕眉头紧锁，望向那道流转着符文的结界，沉默片刻，终于挥手：“罢了。”

“稷，旦，隐……”

霍滕身后所有守卫瞬间单膝跪地，右拳重重叩击左胸甲胄，动作整齐划一。

“在！”

“你们在此陪着圣女，轮流值守，不得有误。”

“是！”

看守圣殿的第一天。

稷按捺不住好奇，趁着巡守间隙凑近霍汐儿，压低声音问道：“圣女大人，您……可见过少主了？”

另一名守卫也忍不住探头，眼瞳熠熠：“听闻少主是白发金瞳，绝世无双……当真如此吗？”

霍汐儿坐于殿中。

“的确，和预言中别无二致。”

稷笑道：“圣女大人，属下还听说……赞普大人有意为您和少主牵线搭桥呢。”

霍汐儿一愣：“和谁？”

“自然是和少主啊！少主夫人之位，合该由我玄冥蟒族来坐！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霍汐儿怀疑人生，回忆顾傅二人互动：“啊？”

但是少主不是……不是断袖吗？

另一守卫添油加醋：“圣女大人！赞普大人分外看重此事，这事由他一手操持，连岐长老都插不上话呢。”

“是啊是啊，岐长老劝都劝不住，赞普大人这是铁了心要成这桩姻缘。”

霍汐儿：“……”

看守圣殿的第二天。

霍汐儿化作玄色蛇身，静静盘踞在地上小憩。

二守卫正窃窃私语。

“霍隐，我听说你家那小崽子要成年了？”

盘在对面的霍隐叹了口气，竖瞳中流露出几分忧虑：“是啊，昨日刚蜕完最后一次皮……我现在就担心它到时候……”

对面的蛇守卫挤眉弄眼：“成年了嘛，总要来的。”

“找到伴侣了没？”

“还没呢……”霍隐摇头，“眼光高，族里介绍的都看不上，这臭小子。”

对面的蛇尾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地面：“那这段日子可难熬喽！你和家里那位得多费心看着点，成年期躁得很呐……”

看守圣殿的第三天。

霍汐儿抱着一颗莹润灵果啃，两名守卫一左一右挨坐在她身旁的石阶上，气氛比起前两日松懈许多。

“圣女大人，您说……少主他们在这殿里头三天了，究竟在做什么呢？”

霍汐儿摇摇头，埋头啃果子。

右侧守卫见状，换了话头：“马上就是祭月大典了，圣女大人今年不提前出去准备吗？”

霍汐儿这才应答。

“赞普大人差人来和我说过，今年规制改了。往年祭典持续三日，我需在第一日现身主祭。但今年整个祭典都被挪到了第三日，所以还不急。”

……

看守圣殿的第七天。

霍汐儿正望着紧闭的殿门出神。

圣殿深处突然传来动静，浓重灵力蔓延而出。

霍汐儿立刻站起，身旁守卫也警觉起身。

“快！快去告诉赞普大人，少主出来了。”

阴影之中，傅思远稳步走出。

那双眼冷漠锐利，是针尖样的竖瞳。

他怀中横抱着一人，被件宽大的玄色外袍严密包裹着，只依稀露出几缕散落的雪白长发。

霍汐儿目光一凝——一截白皙脚踝自袍缝间无意滑出，其上错落缀着点点暧昧红痕，是极艳的胭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