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凌清玄在镜前坐下，拿起玉梳，动作轻柔地为他梳理长发。其实师尊的发丝柔顺如缎，根本无需梳理，但他却乐此不疲，一遍遍地梳着，仿佛这是什么极其重要的仪式。

梳毕，他拿起那支眉笔，俯下身，凑得极近，呼吸几乎交融。他神情无比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精密的法器，小心翼翼地、轻轻地为凌清玄描摹眉形。

凌清玄本想拒绝，但看着他那般专注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紧张的模样，心软了下来，只好闭上眼，任由他动作。微凉的笔尖轻轻扫过眉骨，带来细微的痒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感。

墨天渊描得极慢，极仔细。其实凌清玄的眉形生得极好，清晰英气，根本无需修饰。他与其说是在描眉，不如说是在借此机会，近距离地、贪婪地凝视师尊的容颜。

“好了。”良久，他才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

凌清玄睁开眼，看向镜中。眉形并无多大改变，只是似乎更加清晰利落了些许。但他却能感受到身边人那灼热的视线和微微加快的心跳。

“师尊，好看吗？”墨天渊从身后拥住他，看着镜中相依的两人，语气带着满满的期待和欢喜。

凌清玄看着镜中。身后之人那双异色的眼眸中，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满足，仿佛完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他心中微软，轻轻“嗯”了一声。

墨天渊顿时心花怒放，忍不住侧头，吻了吻那泛着微红的耳垂，低笑道：“那以后每日，弟子都为师尊画眉，可好？”

“……随你。”凌清玄移开视线，耳根的红晕却悄悄蔓延开来。

墨天渊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紧紧抱着怀中人，看着镜中那双被自己细细描画过的眉，只觉得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和占有欲填满。

画眉之趣，不在眉深浅，而在于是谁执笔，为谁描画。此间情趣，不足为外人道也。

窗外春光正好，室内温情脉脉。镜中一双璧人，眉眼缱绻，岁月安然。

第98章 番外三：洗手作羹汤

山谷中的生活并非只有风花雪月，更有充满烟火气的日常。而“食”，便是墨天渊近年来最为热衷钻研的“大事”之一。

于他二人而言，早已无需依靠食物维系生机，口腹之欲本可摒弃。但墨天渊却偏不，他固执地认为，师尊那般清瘦（虽然他摸起来觉得很舒服），定需好生滋补。更重要的是，他极度享受投喂师尊的过程，看着师尊吃下他亲手制作的食物，那种满足感堪比修为突破。

这一日，墨天渊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尾通体银光闪闪、灵气逼人的“雪灵鱼”，据说是极北冰洋深处的稀罕物，肉质鲜嫩无比，蕴含纯净冰灵之力，对水灵根修士大有裨益。

“师尊，今日我们吃鱼脍可好？这雪灵鱼最是适合生食，鲜美甘甜。”墨天渊提着那尾还在活蹦乱跳的鱼，献宝似的跑到凌清玄面前，眼睛亮得惊人。

凌清玄正在树下抚琴，闻言琴音一顿，看着那尾灵气四溢的鱼，又看看墨天渊那副“快夸我”的表情，微微颔首：“你决定便好。”

“师尊稍候，很快就好！”墨天渊得了首肯，立刻兴致勃勃地忙活起来。

他并未动用神力处理，而是如同凡人般，亲自刮鳞、去内脏、清洗，动作竟十分熟练流畅。随后，他取出一套薄如蝉翼的玉刀，神情专注，手腕轻动，片片鱼肉便被片得薄如轻纱，晶莹剔透，均匀地铺在冰玉盘中，仿佛一件艺术品。

期间，他还不忘时不时抬头看凌清玄一眼，嘴角始终带着愉悦的弧度。

凌清玄索性停了琴，静静看着他忙碌。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墨天渊认真的侧脸上，那双异色的瞳孔闪烁着专注的光芒。很难想象，这个如今动念间便可改天换地的男人，会为了口腹之欲如此认真地亲手处理食材。

很快，鱼脍便做好了。墨天渊还细心调配了蘸料，用灵植榨汁，加入特制酱料，清香扑鼻。他将冰玉盘和蘸料端到石桌上，又为凌清玄斟上一杯温好的灵酒。

“师尊，尝尝看。”他坐在对面，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凌清玄，满脸期待。

凌清玄在他的注视下，执起玉箸，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鱼脍，蘸了少许料汁，送入口中。鱼肉入口即化，鲜甜甘美，毫无腥气，那纯净的冰灵之力化开，沁入心脾，确实堪称极品。

“如何？”墨天渊紧张地问。

“甚好。”凌清玄给出中肯的评价。

墨天渊顿时笑逐颜开，比自己吃了还高兴：“师尊喜欢就好！多吃些！”他开始不停地为凌清玄布菜，自己却几乎没动几下筷子，全程几乎都看着师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