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他痛苦地摇头，死死抓住凌清玄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它在……召唤……很强烈……”

召唤？凌清玄心中猛地一沉！难道是……

他立刻从储物戒中取出那盛放着魔魇果的封印玉盒！就在玉盒出现的瞬间，墨天渊体内的魔气如同受到了致命的吸引，暴动得更加疯狂！他心口的魔纹甚至透过衣料散发出幽幽光芒！

果然是魔魇果！即便被层层封印，其蕴含的极致精纯的魔源之力，依旧对墨天渊体内的魔纹和魔气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和共鸣！

凌清玄立刻将玉盒收回储物戒最深处，并连连打下数道隔绝封印。玉盒气息消失后，墨天渊体内的暴动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他依旧痛苦不堪，魔纹的异动并未完全停止。

凌清玄看着怀中痛苦挣扎、濒临失控的少年，又想到那指向古魔战场的残图，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墨天渊身上的秘密，必须尽快弄清楚了！否则下一次魔纹异动，或许就真的无法控制了！

他不再犹豫，双手结印，磅礴的灵力混合着一丝神识之力，化作一个温和却坚定的光罩，将墨天渊笼罩其中，强行帮助他稳定心神，压制魔纹。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墨天渊眼中的猩红终于彻底褪去，魔纹恢复沉寂时，两人都近乎虚脱，浑身被汗水湿透。

凌清玄脸色苍白，气息不稳，这次镇压几乎耗掉了他大半的灵力和心神。

墨天渊靠在树干上，剧烈地喘息着，看着凌清玄疲惫的样子，眼中充满了愧疚和后怕。差一点，他又失控了。

“师尊，我……”

“渊儿。”凌清玄打断他，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告诉我，关于魔纹，关于你的身世，所有你知道的一切。”

他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带着全然的信任和接纳，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排斥。“我们需要面对它，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和压制。”

墨天渊怔怔地看着他，看着师尊那双映着自己狼狈身影的、充满担忧和鼓励的眼睛。内心深处冰封的某一块，终于彻底碎裂融化。

他沉默了很久，仿佛在积蓄勇气，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干涩而低沉：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从我记事起，就在流浪……后来被一个老乞丐收养，但他没多久就病死了……”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心口就有这个图案……只是那时候很淡，也不会动……老乞丐说，我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后来……我被清玄峰的一个外门执事发现，测出有灵根，就被带回了宗门……我以为……那是希望……”

他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痛苦和恨意：“可是……原来的那个师尊……他看到我心口的纹路之后，眼神就变了……他厌恶我，害怕我……觉得我是怪物……他开始折磨我，用各种方法……似乎想把这纹路毁掉，或者……把我毁掉……”

“它……”墨天渊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心口，眼神晦暗不明，“它并不是一直这样……是后来，在我一次次快要被打死、或者情绪极度崩溃的时候，它才会慢慢变得清晰……才会散发出那种力量……让我活下去……也让我……越来越不像自己……”

“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它很危险……它让我渴望力量，渴望毁灭……有时候，我甚至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充满诱惑的低语……”

他抬起头，看向凌清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和迷茫：“师尊……我是不是……真的只是个……不该存在的怪物？”

最后一句问话，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千钧重量，砸在凌清玄的心上。

凌清玄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没有触碰魔纹，而是轻轻握住了墨天渊那只紧紧攥着、指甲嵌入手掌的手，一根一根，温柔却坚定地将他的手指掰开，与他十指相扣。

掌心相贴，温暖传递。

“你不是怪物。”凌清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是墨天渊，是我凌清玄的弟子。”

“无论这魔纹来自何方，代表什么，它都是你的一部分。我们会一起弄明白它，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掌控。”

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带着一种承诺和笃定。

墨天渊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反手死死握住凌清玄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又像是终于找到了归途。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许久，才发出一声如同幼兽般的、哽咽的呜咽。

所有的防备、偏执、疯狂，在这一刻彻底瓦解，只剩下全然的信任和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