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凤女+番外(1522)
男子温柔地抱着夜宝儿,用脸挨着它的脸,声音低低的,“对不起啊,宝儿。”
夜宝儿流下了一滴泪。
它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在铁马城养伤的时候,它错过了要去跟一只大白狗生宝宝。
那时它伤得太重太重了。等它养好伤,已经找不到那只大白狗了。
这可能是它一生最遗憾的事。
满屋都在呜咽。
夜宝儿努力扬起个笑脸,可有些徒劳。它看向另一个“宝儿”,那是它的女主人。
时安夏显然懂它的意思,靠近它,温柔地抱它,抚摸它。
它笑。
它和时安夏都是岑鸢心里的宝儿。
它是他们的家人啊。
夜宝儿最后的一点力气,都化作了那摇得近乎疯狂的尾巴。一下,又一下,重重拍打着锦垫,
像在敲打着它生命最后的、最热烈的鼓点。
终于,尾巴不动了。
它闭上了眼睛。
它有个秘密,无法言说。它是一只有着前世今生的狗子……
岑鸢和时安夏准备把夜宝儿埋在宫里的一棵梧桐树下。
岑鸢看着时安夏哭红的眼睛,“我怀疑夜宝儿跟咱们一样。”
时安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其实,我也怀疑。”
夜宝儿第一次见到时安夏时,那份毫无保留的亲昵,曾让她以为是岑鸢刻意调教的结果。
可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动人。
那日岑鸢的计划,本是让荆三在雪地里演一出“虚弱求救”的戏码。
荆三正缩在枯树后,搓着手等时安夏的马车经过,好扑出去喊“救命”。
谁知夜宝儿竟抢先一步!它还双脚一软,跪倒在地示弱。
往事清晰如昨。
“那会子,夜宝儿似乎听到了我和荆三说的话,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不怎么吃饭。”岑鸢在梧桐树下挖出个方正的坑,“所以你看到它的时候,它瘦得皮包骨。不管我怎么喂它,它闻一闻就走开了。”
时安夏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听着岑鸢的话,把夜宝儿生前最爱啃的磨牙棒、被爪子挠出毛边的布老鼠、那个豁了口的青瓷食碗、甚至它冬日总蜷着的小绒毯,一样样,仔细摆好放在它身边。
最后,她拿起那枚御赐金麟佩,轻轻放在绒毯一角。
这是朝廷颁发给夜宝儿的“忠勇兽章”,奖励它在长安郡地震中的卓越贡献。
泥土一捧捧落下,渐渐掩埋了那些熟悉的物件。
岑鸢跪在坑边,亲手将最后一铲土拍实。
……
数年后,岑鸢寻了一只小狗回来。通体漆黑,只脑袋上长了一朵白色小花印记。
“送你。”他把柔软的小狗塞进时安夏怀里。
时安夏惊了,“墨宝儿?可墨宝儿不是夜宝儿的孩子吗?”
岑鸢笑笑,“或许是夜宝儿自己投胎回来了呢?我在狗市上看见它,它也看见了我,尾巴都快摇断了。我不带它回来都对不起它。”
狗子在时安夏怀里赖皮地一翻,四脚朝天,露出肚皮求抚摸。
时安夏笑着,用手摸了摸小狗柔软的肚皮,抬头叮嘱,“别声张,可不能弄得人尽皆知,个个来跟我抢……”
第一卷 第1130章 番外:如果有来生(全书完)
西梁持续百年的“神灵诅咒”阴霾,终于散去。
朝堂之上,不再尽是未老先衰、惶惶不可终日之臣;取而代之的,是得以安享晚年的老臣与正值盛年的文武百官。
这一切的转机,始于羽帝登基之际颁布的一道堪称“惊世骇俗”的禁令:举国上下,禁用以朱砂绘制之器、铅白妆点之物、孔雀石琢成之盏等一切色彩秾丽的器皿。
诏令既下,朝野震动,市井哗然。无人能解新君何以与绚烂华彩为敌。
唯有羽帝岑鸢心如明镜。此举绝非憎恶华美,而是因艳丽色泽之下,潜藏着无形之毒:铅、汞、砷……
这些毒物,经由饮食、呼吸、肌体,日积月累,无声侵蚀着人的身心,最终表现为骤然的“暴毙”。
此正是西梁挖得金矿后,朝堂形成奢靡之风,造成所谓“神灵诅咒”的真相。
羽帝一纸禁令,实则是以皇权之力,毅然斩断了这条华丽却致命的毒链。
自此,西梁虽褪去了往日极致的浮华,却换回了君臣百姓最珍贵的寿数。
史官以质朴的笔触,记下了这浓墨重彩的一页:羽帝革弊,弃华彩而固社稷,禁艳毒以续国运。诅咒遂破。
仁帝岑策曾向太上皇岑鸢请教,“父皇当初是如何知晓,那些艳丽之物含有毒性?”
岑鸢闻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未作答。
他垂眸看向自己骨节分明的手。
这双手,执过玉笏朱笔,批过万里江山。可指尖残留的触感记忆中,却仍是扣动扳机时的沉稳力道,与匕首柄上缠绕防滑带的粗糙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