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起身，就看见床尾的顾瑾妤叉着腿，四仰八叉的在床上，还翻了个身。

看到她赤裸的肩膀是，令沉轩猛然一愣。

昨晚他喝酒，她喝酸梅汤。

喝着喝着……

零碎的记忆充斥在脑海，床被上的痕迹，更是提醒着他，昨晚模糊的一切不是梦，是真的。

“顾瑾妤。”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温和了下去。

顾瑾妤原本就是装睡，这么被喊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唔……”她揉着眼睛，被子斜盖在身上露出小半边白皙的肩膀跟若隐若现的身体。

她放下手，眼中有震惊，又有回味过来的责怪：“你昨晚强迫了我……”

没有等令沉轩说完，她就开始先发制人。

令沉轩拧眉，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又有些不悦：“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跟我上了床又如何？这么难过，是还等着谁来吗？”

昨晚上的滋味，他没有尝够。

想着，他就从被子下伸进去，握住了顾瑾妤的脚踝。

顾瑾妤狠命的挣扎了一下：“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尊重什么是爱？”

看着她破碎的表情，令沉轩的心有一瞬间疼了一下。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

“我为什么是这种态度？”顾瑾妤拉起被子，挣脱他的手。

霍骁原本都算到今天早上的事情了，所以昨晚上还以绯月的口告知她。

但是顾瑾妤否决了，让她早上不用来打扰，她有办法。

顾瑾妤苦笑：“你在我不愿意之下拉我上床，我算什么？青楼妓女，如同我失忆的时候，你侮辱我时说我是青楼妓女一样？你入境还有一个令婉君，我又以什么身份跟你行夫妻之事？你想过吗你就拉我上床？”

令沉轩紧抿着唇不说话。

顾瑾妤低下头去，眼泪不说控制的往下掉。

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怕令沉轩。

这一夜，她怕的都没有睡着过。

“我娶你，好不好？”令沉轩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妥协跟温柔。

他费尽心思将顾瑾妤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在这一刻，仿佛全然明白了。

他是栽到她手里了。

原以为的报复，其实早就在很久之前腐烂重生。

成了对她千丝万缕见不得光的爱。

只是清楚的意识到这一刻，却是在眼前，在她的眼泪里，在她哭红了的眼眶里。

“我对你负责。”

这一次，令沉轩的语气，无比的坚定。

顾瑾妤的眼泪再次滚落一滴，缩着肩膀转过头去：“你知道怎么对人好吗？你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吗？你不是……一直恨我没有医治你母亲跟妹妹吗？那时候，我真的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令沉轩垂下眼，看着被子上的痕迹，喉结滚动了一下，发丝垂落在他细长如玉的手边。

“你教我，我学。”

就在顾瑾妤都等的又开始害怕，就算是想霍骁都没有用时，令沉轩这么说了一句。

她的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令沉轩抬眸，眼中万厦倾塌。

细长的手指拂过顾瑾妤躲闪的脸，令沉轩再次重申：“你教我。”

顾瑾妤抿唇，两行泪水滚落。

蔓延到令沉轩的手背上，是毫无预兆的灼心之痛。

“阿妤，教我，爱你。”

-

顾瑾妤反而不高兴了，她的情绪很复杂。

令沉轩突然服软了，她反而觉得自己跟个贼一样。

今天早上，他穿了衣服就出去了，没有在碰她。

虽然她不知道这种尊重能延续多久，但是……如果令沉轩不发疯，她可以跟他做朋友啊。

可惜，那是令沉轩。

不错，那是……令沉轩！

“为什么这么对我！令沉轩，你为什么这样！当初我还是公主，你想要权势，就能顺从我讨好我。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人，只有你！你却要舍弃我，要我去死？”

令婉君跪在地上，眼中带着几许凄凉。

令沉轩逆着光，站在敞开的门口，低头看着在自己影子覆盖下的女人。

玉面公子的脸尽数破裂，只余下阴影之中的冷漠无情：“你自己知道我为什么娶你就好。”

“可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宁可糟蹋了我对你的喜欢，也要去爱一个不属于你的顾瑾妤？”

顾瑾妤？

她陪伴在他身边的日日夜夜，每夜混沌时分，她都能听到这个名字。

直到，她在马车上，听见令沉轩这么喊她。

原来，那个真的公主，叫顾瑾妤。

令婉君的哪句话不知触动了令沉轩的逆鳞。

他眸子之中是摄人的寒光。

“寒鸦，送她上路。”

一条人命而已。

在令沉轩的眼中，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