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还是如往常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燕岁还看到他最喜欢的那家糖葫芦店铺。

行至柳府的门前时，燕岁才突然想起来他恐怕是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去柳府的。

毕竟在这之前柳夫人还散布过他是妖，是抓走小少爷的坏人。

韦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两人都沉默了一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偷偷的就好。”是韦秋先打破了沉默。

燕岁才意识到自己的脑子今天恐怕不太好使，自己是妖，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一般人也发现不了。

所以两人也就一拍即合，从柳府的墙沿一路顺到了柳府的屋顶。

燕岁发现虽然柳府中一下子没了两位主人，但府中的人似乎也不见得多心慌，起码工作都是有条不紊的。

燕岁猜测是画皮鬼在走之前跟府里的人交代过，此时府里的人因为对外面发生的事毫无所知。

看到这里一切都安好，燕岁心底的石头才悄悄落下，他一直很担心画皮鬼会在离开之前来这里捣乱一番。

但事实证明画皮鬼还是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的。

“韦秋，我们走吧，去接柳桉。”燕岁回头对紧挨着他的人说话。

韦秋点了点头，没有意见。

*

出了柳府之后，燕岁就和韦秋马不停蹄地向忘情山山顶赶，期间燕岁还悄悄注意了一下韦秋的神色。

在看到他似乎没有表现出虚弱后松了口气，他一直怕韦秋会有什么“后遗症”。

他一面担心韦秋会出事，一面又担心柳桉醒来之后会接受不了现实。

“到了。”韦秋的话，将燕岁从烦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燕岁抬起了眼，神树这地方很空旷，他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树边的人。

是柳桉，他已经醒了，只是头低着，燕岁又离得有些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难得的，燕岁有些紧张，他嘴有些笨，在失去双去面前，似乎任何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小桉？”燕岁轻轻唤出了声。

柳桉似乎是没有听见，并没有做出反应，燕岁又叫了一声，他还是没有应。

直到燕岁走到他的身前，他才抬起头来，柳桉的眼睛都是红肿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应该是醒来之后大哭了一场。

他抬眼抱着自己对我双膝，看着燕岁的眼里满含着警惕的意味。

燕岁被这眼神刺了一下，他知道留桉估计是被刺激狠了，心里已经被迫建起了一座高墙，把任何人都排斥在外了。

“小桉？你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吗？”燕岁知道柳桉估计是有疑惑的，他担心柳桉就这么憋在心底会把自己憋坏。

虽然心里受了伤害，已经全身心都在抗拒外人了，但柳桉还是反射性地想要伸出手去抱燕岁。

他喜欢燕岁身上的温度，很温暖，就像之前发现爹爹是妖怪，燕岁轻柔地把他拥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柳桉好想抱住他的燕哥哥呀，但事实确是在他想伸出手时，他的手就开始颤抖，全身也在细细地冒冷汗。

他的牙都在打颤，他害怕，害怕一睁眼就发现燕岁就变成了一张薄薄的人皮，害怕眼前的这些人全都是披着人皮的鬼。

他有些病了。

所以最后他什么也没做，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才勉强不让自己不尖叫出声

“我想回家。”

许久之后，柳桉才发了细微的声音。

燕岁听到了，他耳力好，柳桉能提出自己的想法已经是意外之喜了，燕岁也没拒绝。

他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他察觉到自己靠得太近让柳桉有些不安了，“那我们明天早上再出发好不好？你好好休息一晚。”

柳桉细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你不用害怕，这里有神庇护的，我不能久待，所以我就在路口那里守着你。”

“嗯。”

燕岁又看了一眼柳桉，发觉他的肩膀开始颤抖起来，他又哭了，燕岁不忍地收回了目光。

他给韦秋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到了山顶的路口。

第二天一早，燕岁就去找了柳桉，他过去的时候柳桉已经醒了，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睡，燕岁看着他的眼睛感觉比昨天还红了。

韦秋这次倒是没跟着他们，就只有他们两个。

柳桉还是跟他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的，就这么跟在他身后。

燕岁递给了柳桉一块饼，这是他和韦秋昨天在青石村特地买的，他们是妖可以不吃东西。

但柳桉是人，还是个小孩，这么算下来，他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好在柳桉这次没有拒绝，燕岁在递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柳桉差点把饼给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