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自己惊醒的时候有没有尖叫，应该是有的吧，不然门口不会这么快传来敲门声，一定是隔壁房间的空想雅听到了她的尖叫。

白佳果去开门，走到门前低了下头，看见几只扭动的触手从门缝里挤进来，察觉到她的注视后又猛地缩了回去。

白佳果像是被门把烫到一般，将手收回。

外面敲门的，真的是空想雅吗？

白佳果迟疑，恐惧在心底攀升，犹如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扼住她的喉咙。

鬼使神差地，她将房间门反锁。

敲门声停顿了一下，再次响起时变得又重又急，同时还有野兽似的咆哮声，从门外传来。

白佳果连忙从门边退开，她打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三层的高度，她根本不可能下得去。

怎么办……

白佳果想找点什么来保护自己，她摸到了腰侧那把大伯送她的黑金小手枪，还有口袋里的一颗水晶石头。

哪来的水晶石？她反手将石头塞回口袋，突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感让她将石头又拿了出来。

她将石头放到鼻子前，果然闻到了很淡很淡的香味。

扩香石？

她想到上辈子双胞胎说过的那个新闻，连忙把石头丢开。

她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所以从刚刚开始，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扩香石的作用？和恐怖气氛香薰一个原理？

白佳果愣愣地想着，门口一声巨响，吓得她浑身一颤。

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砸开。

出现在门口的空想雅满脸焦急，问她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香薰，效果还是挺明显的，可你知道了是香薰造成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白佳果慢慢放松下来，所以现在是她知道了异常的源头，所以香味对她的影响变弱了？

白佳果庆幸自己反应快，不然她真要被吓到像新闻里的小偷一样，被恐惧折磨到理智全失。

“阿……”雅。

白佳果的呼唤卡在喉咙里，她好像看到几只触手从空想雅的裤脚和领口缩回去。

白佳果的心又提了起来，视线忽明忽暗，表情紧张又担忧的空想雅在某个瞬间露出了撕裂到耳根的嘴角，再一眨眼，一切又都恢复正常。

面前这个人，真的是阿雅吗？

不是说只要知道是香味在作祟，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吗？

现在还这样，是不是说明，一切都是真的？

白佳果再一次后退，看着空想雅的表情难掩恐惧。

“别过来！！”白佳果举起枪，没怎么思考就开了一枪，将空想雅身前的防御结界打碎，同时子弹偏离了弹道，从空想雅的脸侧擦过。

白佳果手忙脚乱地爬上了栏杆，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她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她现在和中了幻术没差别。

如果是真的，她好像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能做什么呢，她又不会魔法。

跳下去吧，白佳果看着栏杆外的地面，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跳下去，还能快点结束……

白佳果颤抖着，脑子糊成一团，视线逐渐模糊。

【专注。】

混乱中，朽教授的声音突然闯进她的脑海。

【有个很简单粗暴的办法，可以判断你是否中了谁的幻术——】

【专注。】

【然后问问自己，“你在干什么？”】

【回忆你平时遇到同样的情况，是否会这么做，你当下的行为，是否正常。因为幻术不仅会构造出虚假，还会影响你的大脑判断，让你做出平时不会做的蠢事。】

【这是幻术的优点，也是缺点。】

白佳果看向投鼠忌器不敢靠近的空想雅，对方悄无声息地朝她用了魔法，却因为她身上的防御用品太多而无效，她能感觉到。

所以，她在干什么？

先不说她不是那种会用死来逃避现实的性格，就说她身上多到连发带都绣满防御咒文的条件，为什么会想到要跳下去，她手中甚至还有枪。

这简直跟她上辈子被人用幻术骗上高楼一模一样。

人总不能在一个坑里摔两次，对吧。

白佳果强迫自己从栏杆上下来。

她的动作很僵硬，她还在恐惧，她让自己坐到地上，逼自己不要做任何事情，可却怎么都松不开紧握着枪的手。

直到空想雅靠近，替她把枪从手里拿走，轻轻将她拥住。

“没事了，佳果小姐。”

#

魔法世界确实很便利，白佳果心想。

在她脱离气味的影响，逐渐恢复正常后没多久，她大伯便从帝都赶了过来。

彼时管家请来的天族医生正在为她做最后一次身体检查——空想雅把庄园房间的门给砸了，她又开了一枪，动静这么大，管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来得太慢，等他赶到，白佳果已经被空想雅安抚好，抱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