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郎(199)
到了别苑外,屋里果真传出交谈声。其中一个是本地大儒叶亭的声音, 还有两个,一个是钱长安,一个是叶亭的另一位学生。
可还有一道声音,方戍听完就有些后悔过来了。
马亲随跟严西宽也被这道这声弄得一愣。这时于庆隆说:“咱们不进去吗?”
方戍硬着头皮进了院子——大门原本就是敞着的。他站在院内朝里道:“老师,学生方守城携内子前来拜访。”
屋里的对话声骤然停止,忽有三个人争相跑出来。
打头的是一个哥儿,手上的花记极其明显。他生得白皙俊秀,从脸温柔到了手指头,白得像发光。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这哥儿看看方戍,再看看旁边的于庆隆,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他咬着唇,最终哀怨地看着方戍,一时竟像是不知该怎么说,说什么。
而钱长安这个哪哪都长得不错唯眼睛极小的则疑惑了片刻道:“方守城,我刚刚不是听错了吧?你说带什么来拜访?”
方戍一听这人说话就感厌烦,瞅都没瞅他,而是对慢一步出来的叶老爷子说:“恩师,阔别数日,不知您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
叶亭满头华发,略显清瘦,自带一股书卷气。他看了于庆隆一眼,似也有些疑惑:“老样子。你刚刚说,你带了谁来?”
方戍道:“这是学生的夫郎,名于庆隆。学生七月与他成亲,只可惜您老没在府上,未能请您去喝杯喜酒。隆哥儿,这位便是恩师,叶老师。老师名讳叶亭,是我们这里最博文广识的人。”
于庆隆不卑不亢道:“庆隆见过叶老师。时常听方戍提起您博学宽仁,今日得见,倍感荣幸。”
叶亭说:“都进来说话吧。”
钱长安的目光一直在于庆隆身上。他的迷惑不解写在脸上,方戍正要进屋时,他忽然拦住方戍:“方守城,你这位夫郎,他该不会是个汉子吧?!他怎么长得一点也没个哥儿样?”
方戍瞪他一眼,而于庆隆则直接笑道:“这位就是钱公子吧?”
钱长安说:“正是。钱康,字长安。”
于庆隆说:“钱公子,眼睛长得小不是你的错,但是看不清时可以睁大些,不会有人挑您理的。”
“噗!”
严西宽跟马亲随忍不住笑出声。另一名学生张润也抿着唇似是想笑又不太好笑的样子。
钱长安脸色涨红,却碍于老师在,不能说得太难听,便道:“方才是我失礼了。不知这位于公子是哪家的人?”
于庆隆说:“小门小户,不值得钱公子打听。你只管知道我以后是方家的人便可。”
钱长安有些摸不准了。
他觉得这个于庆隆,应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这镇上过得好的几家都是谁,家中有几只蚊子他都知晓,当中没有一家是姓于的。
可观于庆隆谈吐,又不像是个农家哥儿。
虽然穿着十分朴素,一身青色棉布袍子。可这气质着实是不大像农家出来的。
便是方戍,早先投了老师门下时,也还有些胆小呢。可这个哥儿怎么倒比他们还安然自得?
叶亭也发现了,心底也有些疑惑,说道:“守城,过往可从未听说你定了亲,怎的这么突然就成了家?”
方戍说起这个有些按不住的喜色,笑道:“学生与隆哥儿是机缘巧合下认识的。他帮了学生一个大忙,加上我们两家原就住得不远。我父亲母亲得知隆哥儿也未定亲,品性又纯良,便作主请媒人去提了亲。”
这一看表情就知道是高兴的模样。
然而他这么一说完,在场的另一个哥儿却快要哭了。
钱长安道:“方守城你这么做也太不仗义了。你明知道小学弟这几年一直在等你。你先前说自己这几年无意成亲,这么突然就有了别人,你叫小学弟如何自处?”
方戍道:“钱长安你可别乱说。我与小学弟清清白白,我可从未向他许诺过什么,何来不仗义一说?他只是学弟。”
钱长安道:“可他毕竟等了你这么多年。”
于庆隆:“有人等,那被等的人便一定要娶么?这样说的话钱公子要娶的人应当不少吧?”
钱长安说:“你别胡说,我可没有。”
于庆隆点点头:“那你这行市可真不大好。也对,比起我家守城你总是差了些,倒也能理解。”
“你!”钱长安不止脸色涨红,这下连脖子都粗了。他发现这世上居然有比方守城还叫他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