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郎(8)
“你、你胡说什么?谁去别人家门口偷偷摸摸了?”胡波一副被冤枉的样子,委屈地红了眼,“我这真是为你好才说的。”
“为我好?呵!”于庆隆道,“你要不低头瞅瞅你自己的洗衣盆呢?那么大个杨树花咱们全村就只有我家门口那棵大杨树才生得出来。你可别说那东西是自己飘了半里地硬飞进你洗衣盆的,从你家到南河,可不用经过我家大门口。搞笑。”
于庆隆说完瞪他一眼走自己的,留下胡波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胡波觉得才两三天没见,他都要不认识于庆隆了。
于庆隆腿长,走得快,头都没回。
就胡波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嘴上说着为人着想,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他要是真为他着想,就该大大方方上门找他一起玩儿,而不是暗搓搓徘徊在门外,他出门了也不第一时间出现,而是偷偷跟上来,一见面就戳人心窝子。
这种人能安什么好心?
而且在记忆中,胡波对原主也是各种名为关心,实则贬低。没抽他真是用了他八辈子的涵养。
于庆隆到河边放下洗衣盆,看了看不远处三个同村的人是怎么洗衣服的。看完他也把衣服拿出来,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头上,拿洗衣锤咣咣捶打。
人家是在洗衣服,他看上去像是要把衣服杀了。
原本那三个同村的看到他过来还想说说他的闲话。一看他这模样,可不敢说了,不约而同住了嘴。
胡波在不远处迟疑着也不敢上前。他怀疑王家退婚的事是不是把于庆隆逼疯了。
于庆隆确实快疯了,不过不是被王家逼的,而是被这个世道逼的。
这里太落后了太穷了太偏僻了!也太……寂寞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庆隆把满肚子火撒在衣服上,捶了个臭够之后放进水里晃一晃,摇一摇,再涮一涮,再拧紧。
洗没洗干净不知道,反正是洗了。
洗完他往盆里一装,沿着河往上游走。
他要去看看河里有没有鱼。
他刚刚在这里一通狠敲,有鱼也早被他吓跑了。但是上游没准会有。这里水还挺清的,浅的地方能看到底。只要浅处有小鱼,那深处一定会有大鱼。
于庆隆大约走了五六十米,这里已经听不到其他人捶衣服的声音。
他看到水越来越浅,好多的石头被热烈的阳光击穿河水,照得清晰可见。
或许石头缝里会藏着鱼也说不定!
于庆隆再往上继续走走。
他迈步很轻,怕把鱼吓跑了。
然而鱼还没吓到,他先听到了“哗哗哗哗哗”的声音。这声音不是流水声。准确地说,它不是河水流动的声音,而是每个男人都很熟悉的那种声音……
于庆隆做梦也没想到,鱼还没看到,看到了一个成年男人尿尿!
方戍来接他的梦中情石,没接着,心里不平衡,想着总不能拉空牛车回去,就到河边看看。没想到被人撞见自己小解。
他吓得一哆嗦,手里赶牛鞭都掉了,赶紧调个头匆匆提上裤子。
两人都愣了一下。
方戍打量不动声色站在自己对面的人,然后猛地松口气。
还好,这身量,显眼处也没有花记,又如此沉着冷静,一看就是个汉子!
于是他抱个拳,尴尬地笑说:“让兄台见笑了。在下方戍,表字守城,来这里捡些石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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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于庆隆不记得村子里有这样一人,猜测可能是外村路过的,便点点头:“方兄有礼。我姓于,来看看石头缝里有没有鱼。”
方戍笑容微收,隐隐觉得对方有一些无礼。他都自报名字了,对方却只说个姓。不过萍水相逢,或许人家并不打算深交。方戍想想,便说:“于兄请。”
于庆隆没再理这人。看对方彬彬有礼,他倒是有些想结交。可在这个时代,有些事他可以任性妄为,有些事却不行。
他凶悍一点,那些说闲话的也顶多说他不懂礼貌,泼辣蛮横。可他要是跟外男接触被人知道,那可就要让家里人都跟着遭到羞辱。再说万一他要跟原主再换回来,原主还得被他牵连,还是算了。
于庆隆决定再往上走一些,走到看不见方戍的地方,这才脱了鞋袜下水。
水很清,清可见底。他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了。
这水也很凉,冰得他脚趾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直想赶紧冲回岸上。然而下都下来了……
于庆隆小心走深一些,挽起袖子把手伸到大块石头缝里去慢慢摸索。他的手刚刚沾到石面,忽然下游处一声分外用力的:“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