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你插翅难飞(194)
秋风吹起飘落的树叶,朦胧的月光照亮青年温润的眉眼,霍骁不自觉的想起江娴清曾与他说过的话。
那年他十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岁,于是江娴清问他:“儿子,你知道世间最神奇的东西是什么吗?”
他想起了自己父皇的为所欲为,想起了太后因母家权势的肆无忌惮。
于是他不假思索回答了两个字——权力。
江娴清当即对着他的头敲了一下:“错了,世间最神奇的东西,是“情”之一字。它会让人变得陌生,变得胆小,变得不知所措。”
那时他不懂,便犟嘴道:“情只会将人变得昏聩无道,除此以外,毫无用处。”
江娴清又敲了他一下:“现在嘴硬,等你被情左右的那天就不会这么想了,所以今天我要教你的东西是,如何在深陷情海之时,让自己保持理智。”
霍骁低头,深吸了一口自青年发丝上传来的皂角香。
只觉深陷情海,真的很难保持理智。
今日,东方景明只是小小的生气了一下,他都如临大敌,如履薄冰。
如果......如果......
霍骁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
如果东方景明哪一天真的要离开他,他一定会发疯的吧。
只是想想,他都想将人锁起来藏起来,叫他再也无法离开他。
所以,东方景明,求你。
别离开我。
别让我疯。
第81章 难分
晨光透过窗棂,在东方景明的床榻边洒下一片暖金色的光斑。
他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霍骁的身影,只剩下淡淡的余温和浅淡的熏香味。
这香味混着屋内安神香的气息,在他的鼻尖萦绕不散。
高热已退,现在只剩下些许病后的慵懒。
东方景明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莫名就想起夜里霍骁那副红着眼眶、手足无措的模样。
谁能想到呢,这个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帝王,昨日在他面前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认错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公子,你醒了?”
赵小四端着水盆走进来,见他醒着,连忙笑道。
“陛下今早走前特意吩咐了,让你再多歇几日,不必急着上朝。现下厨房还温着你爱吃的莲子羹,要吃吗?”
世间唯有美食不负人。
东方景明立即点头:“去端来吧,吃完陪我出趟门。”
赵小四照做,吃饭间,他含糊的问:“公子,我们一会儿去哪呀?”
按理说小厮是不应该上桌的,但东方景明到底是现代人现代魂。
若是他吃饭时有人在旁边干看着,他根本吃不下去。
所以打他在这里睁眼那天起,就开始锻炼赵小四坐下来陪他一起吃饭,时至今日已然有了不小的成效,赵小四都敢一边吃饭一边和他说话了。
东方景明欣慰的喝了一口莲子羹,淡定回答:“去郎府,拜见郎温书。”
虽然这两日事多且乱,但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屈元青那日说的事——由他去劝解郎温书。
他在意的倒不是能否因为这件事,顺理成章的步入中书省,他在意的是郎温书的身份。
尽管郎温书近来做了许多的荒唐事,给霍骁使了不少的绊子,但却不似高士成在动摇大乾的根基,他只是被“祖制”二字裹挟的太厉害了。
再加上郎温书身为朝中老臣,掌刑兵两部,若朕的能说动他,确实可以让昭和的储君之路少去许多阻碍。
......
......
没见过猪跑,但吃过猪肉。
见大人物肯定是要仔细装扮一番的,于是吃完饭后,他给东方景明找到了一身丹青色的常服,手腕和脖颈处都绣着暗纹,看似朴素却不失身份。
这身衣服哪哪看着都好,就是腰间系着那枚木牌,略显突兀。
他建议东方景明摘了,但东方景明反而仔细调整了一下:“这是御赐之物,怎能说摘就摘。”
是是是。
赵小四腹诽,昨天也不知谁,把这牌子给扔进了角落里,今天又煞有其事的宝贝上了。
东方景明没在多说,转而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
虽然已经退烧了,但他的面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好在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少了几分病气,多了几分笃定。
出了府邸,街上已是人声鼎沸。
小贩的吆喝声、车马的轱辘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京都清晨的鲜活图景。
东方景明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前往郎府——他想借着这一路的烟火气,理清劝说郎温书的思路。
秋日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在脸上格外清爽。
街边的树叶已染上浅黄,偶尔有几片随风飘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被行人的脚步轻轻碾过。
东方景明走着走着,目光忽然落在街角的一个小摊上,那摊主正吆喝着卖糖画,晶莹剔透的糖丝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引得几个孩童围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吵着要“龙”和“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