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你插翅难飞(65)
霍骁:“他不敢出卖自己的主子,至今都没有松口。”
真的是不敢吗?
东方景明并不这样认为。
“常英可能不是不敢出卖他背后的主子,而是他不想出卖。”
他说。
霍骁狐疑:“为什么?”
东方景明:“在我看来,常英这种人,没有了爹娘这层顾忌以后,世上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只有他愿不愿意去做的事。”
霍骁若有所思:“那他为什么愿意这样做?”
“我的答案或许有点离谱,但我只能想到这个。”东方景明深吸一口气:“常英应该非常在意那个人,想要保护他。”
在意?
保护?
霍骁:“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侮辱我自己。”东方景明道:“但我还是觉得,常英和我应该是一类人,尤其是在做抉择这方面。”
霍骁:“为何?”
东方景明:“举例来说。当我发现你是重生者、又将我和原来的那个“东方景明”弄混以后,我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与你周旋,而是如何逃跑。”
“于我而言,保命是当下排在第一顺位的事,再加之我在史书当中得知了原主的下场,所以我不想去试探你有多大的几率能放过我,也不想费尽心思再去讨好你,毕竟恩怨以定,无法磨灭。”
“而我也说了,这是暂时排在第一顺位的事,因此这个顺位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如果出现例外情况,它就会变——”
霍骁:“何为例外?”
东方景明正了正神色,郑重开口:“于我而言,如果哪天我遇到了一个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人,那么我也愿意为了这个人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哪怕是我最在意的性命。”
以心换心,将心比心,在所不惜。
这是霍骁第一次在东方景明脸上看见这么严肃认真的神色,他不由得晃了一下神,忽然觉得自己对东方景明的了解,好像并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深,依旧停留在浅浅的表面。
而东方景明骤然说出这样的话,也让他上辈子的抉择变的更加合理
——因为他大概率遇见了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父亲,所以他同样愿意以生命为代价与他抗衡,为自己的父亲讨一个公道回来。
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上辈子东方远航的死是毋容置疑的事,后来的分礼抗庭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眸光闪烁,霍骁轻轻转动玉扳指,不动声色的继续去听东方景明的分析。
“我在意的是等价付出和自己的命,而常英在意的则是他爹娘的感受和自己的感受。”
东方景明道。
“他爹娘在时,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忍,哪怕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也无所谓。可他他爹娘一不在了,他就立刻和妻子翻脸,甚至用极端恶劣的方式去逼迫妻子和离。由此可见,他和我一样,做抉择的时候会在心里竖起一把标尺,然后以这把标尺为界,来衡量自己的抉择到底有没有意义。”
东方景明顿了一下:“按理说,常英这么一个极端在乎自我感受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尽折磨,哪怕是死也必须痛痛快快。但在这件事上,他宁可受尽折磨也不绝不吐露半个字,所以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只能想到“在意与保护”。”
这么分析下来,确实很合理。
可就算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又该用什么方法撬开常英的嘴呢?
东方景明看出了霍骁的想法,他唇角轻勾:“其实我们这类人非常好对付,因为我们已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明面上了。”
霍骁抬眼:“哦,怎么说?”
“于我们而言,竖在心中的标尺既是界限也是信仰。”东方景明道:“只要摧毁我们的“信仰”,让我们觉得这样做不值得,先前所做的抉择自然也就不成立了。所以根本不用对常英上刑,诱导他产生“这样做不值得”的念头,然后加深这个念头,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东方景明嘿嘿一笑:“我曾经的心理医生将这种窥视人心去对付人的方法,称为“用魔法打败魔法”,百试不厌,屡试屡成。”
霍骁又接触了新的名词:“心理医生是什么?”
“大夫的一种。”东方景明:“主要医治一些精神状态堪忧但又达不到疯子那个标准的病人,以一些巧妙的方式帮助他们重新认识自我、认识世界,构建一个美丽的精神状态。”
哦。
霍骁:“你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
“一些小事。”
东方景明讪讪一笑,转移话题:“既然常英还没招供,我能不能提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