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小畜生。”进入观光电梯的翁英杰彻底黑了脸。
此时并无外人,一直竭在力克制自己的翁缜也忍不住开口:“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放着豪门阔少不当,偏偏跑去当人家的狗腿子。”
翁缜实在想不通,裴行则到底给了翁绍什么好处,能哄得翁绍死心塌地跟着他,一门心思跟翁家对着干!
“早知道他这么难缠,当初他想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该答应他。”周舒静有点悔不当初。
正如翁绍说的那样,明明几千块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却让翁氏集团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市值蒸发了几十亿。
要不是因为翁氏集团损失惨重,集团股东和董事们不断逼宫,他们又何必跑来这里吃人家的白眼?
听到周舒静的话,翁英杰和翁缜更生气了。自打翁氏集团成立以来,他们父子二人身居高位、大权在握,已经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了。
如今却为了一个翁绍,跑来裴氏集团的周年庆典上,受人家的冷嘲热讽。输人又输阵,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裴竞尧那只老狐狸一定乐疯了。”翁缜不是滋味地冷哼一声。
拜翁绍所赐,他们全家跑来唱了这么一出大戏。换成他们是裴竞尧,恐怕也要乐疯了。
“说到底都是翁绍不对。”翁绥愤愤不平地骂道:“他给大伯当了十八年的儿子,为了几千块钱,说翻脸就翻脸,他这样的品性,谁敢信任他?爷爷只是说了他几句,就被他气晕了。爸妈也只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就记恨上我们,转头就跟爸爸的仇人沆瀣一气。”
翁绥越说越气,有点控制不住音量的大声抱怨道:“他这样是非不分、睚眦必报,分明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网上那些人都向着他说话?就连法院都觉得我们找的记者和营销号是在造谣!我真的搞不懂,我们哪里造谣了?”
“他难道没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坑害自家人?没抛弃养了他十八年的大伯?没三番两次气得爷爷生病住院?他如今还想告我诽谤他?我哪里诽谤他了?我说的明明句句都是事实!”
翁绥摇晃着翁英杰和周舒静的胳膊说道:“爸、妈,我们难道就不能找个厉害点的律师,跟他打官司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翁家四口面面相觑,忽然惊觉自己一直以来,都陷入了思维定式。
是啊!为什么他们会在得知翁绍起诉翁绥时,第一时间选择息事宁人,选择逼迫翁绍撤诉呢?
翁缜脑子飞速转动:“我觉得翁绥的话有几分道理。首先,诽谤罪的认定其实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举证者很难证明谣言的散播程度达到了法律规定的‘情节严重’。其次,翁绥确实花钱收买了营销号,让他们在网上散布视频。可那些视频并不是翁绥捏造的。”
至于翁绍本人,在社会舆情最严重的时候,也没遭受什么实际损失——他以全省第一的排名考上了京海大学,凭借舆论炒作博取同情,又是出书又是卖房,赚了上千万(翁家人此时还不知道裴行则成功做空翁氏集团后,给翁绍分了六千六百万)。
相比之下,反倒是翁氏集团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损失惨重,不仅声名狼藉,连集团市值都蒸发了好几十个亿。
“翁绥非但没有诽谤他,反而可以告他侵犯翁绥的名誉权。”翁缜言之凿凿,越说思维越清晰。
翁英杰和周舒静也有些拨云见雾的豁然开朗。
所以当初他们为什么会在接到法院的传票时,跑去给翁绍下跪呢?
一家人面面相觑,周舒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最近集团损失惨重,我也是关心则乱,出了昏招。”
酒店监控室内,正在值班的安保人员一脸迷惑地看着观光电梯里大声密谋的翁家四口,想了下,还是给安保部经理打了一个电话。
*
裴行则挂断电话,领着翁绍走到被宾客簇拥谈笑的裴董事长夫妇面前:“爸、妈,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他就是翁绍。”
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主人和宾客们不由自主地暂停了交谈,有些好奇地看向翁绍。
尽管已经从各路媒体的采访视频中,看到过翁绍的那张脸,可是当翁绍真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众人还是不自觉的眼前一亮。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钻石折射出的光芒晃了一下眼睛。
“果然一表人才。”管舜华情不自禁地称赞道:“怪不得行则天天在我们面前念叨你。什么时候有空,让行则带你来家里坐坐。”
翁绍展颜一笑,眉目灿然:“裴总也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二位。他说您是全世界最美丽善良的母亲。我本来以为裴总是孝子眼中出慈母。今日一见,方知裴总的言语有多匮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