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摩可可意识到什么，他拨弄了下流苏，缓缓笑起来，脸上的纹路衬着他有些妖冶。

他看着墨青澜轻声说道：“那我来提示一下，大概是5802年4月中旬。”

4月份？

宽二仔细想，脑子快转冒烟了，这才终于想到什么。

那一瞬间，他瞳孔地震，双手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你还活着？”

墨青澜看见他现在才认出自己，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突然像疯子一样笑道：“是啊……我还活着…”

生不如死的活着。

————

正如摩可可所说，墨青澜是优秀的。

墨青澜从小就意识到，他所在的地方有些不一样。

他比周围的孩子更幸运，因为他是被基因选中的优良克隆者。

他接受教育，也开始明白，没有兽人一出生就被关在特殊的医疗舱里。数不清的白大褂，每日都对他的身体进行诊断研究。

他是他们那一层，成功以自我意识活到稚年期的兽人。

那年他是十一岁还是十二岁？他不记得了，只知道胸牌上的［墨044］被换成了［墨001］。

看见［墨001］的那一刻。他是兴奋的。他终于能从那一层出去了！

终于不用看见无数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各种年龄阶段的兽人都有，让他感觉自己不是兽人，而是实验品。

可他不是！

他同他们都不同，他有自我意识，他学过知识，他会想要…出去。当时的墨青澜以为，只要完成每日任务乖乖配合实验，他就能出去。

可等待他的，是更加残酷的实验。

如果说在那一层，墨青澜只是明白这件事情不正常。可这些人除了抽血检查，甚至还帮他加强身体素质。所以他只是奇怪，想离开这一层，却从未想过离开福利院。

但在食堂那里，他就是被饲养好的食物，任人宰割。

他被按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身体的每一块血肉都不再属于自己。或者说，他本就不属于自己。

在那里，他听到的一切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有手术刀划破肉皮的声音，他身体里的血往外流，格外的冷。还有耳边的仪器，“嘀嗒”“嘀嗒”…永无宁日。

他被人弄的破破烂烂，再扔进医疗舱里，如此反复着。还有那血一样的药剂，令人作呕。

墨青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等他再次从食堂出来，他原来的宿舍，已经换了一波兽人。

“我好想从这出去。”

“等到时间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墨青澜看着一大一小两张相同的脸。听到他们的对话，身上又开始隐隐作痛。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升起，逃。

他要逃出去。

最后他选中的时机，就是宽二来倒卖药剂的时候。

墨青澜看着一层楼相似的脸，从未如此庆幸与他们长着同一张脸。

……

“警告！警告！”

“第四层发生人员事故，迅速清理现场。”

那是墨青澜第一次杀人，看着同一张脸倒在血泊中，他竟然没什么反应。

都是一群被豢养的实验体。

正是那场暴动，让他逃到前院。也正是那个时候，他遇到了宽二。

宽二看见孩子，扯出一抹笑容。

墨青澜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让撕裂的血迹露出。现在的他，只想快快离开。

就在墨青澜极速逃跑的时候，宽二看着滴落在地面上的血迹，眼眸一顿。

他像没事人一样，看着跑走的墨青澜。

随后，一股精神力袭向他。

宽二依旧是那副笑容：“把那孩子给拦住。”

他手下的小弟就守在门口，墨青澜本来已经跑出去了。却生生被他们拦住。

身上的疼远没有被实验时的疼，墨青澜奋力反抗，裸露的胸口处生生被挖下去一块血肉。

他拼命嘶吼着…可终究还是被送回去。

宽二当然要拦，这孩子状况一看就不对。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孩子，和这么个大财主生分。

至于这福利院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

在场唯一没认真看日记的埃莉诺，看着这一出相认戏码唯有惊讶。

真是好一出大戏，竟然还有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错觉。

她清咳一声：“宽二，知情不报……”

将他所犯罪名一一列举，随后埃莉诺比了一个手势。实时监控的工作人员见此，立马推门而进。

宽二垂头，眼底闪过狠戾，语气还有怨恨：“你是故意找上我的！”

那么大剂量的药剂，他面都不遮一下。

墨青澜轻笑：“是又怎么样？”

东窗事发，谁也别想好过。

雾泽川看着这一出闹剧，缓缓摇了摇头。恶人自有恶人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