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就像上次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不知不觉间，许今朝离任卿柳越来越近。她守着他，守着他这段痛苦的记忆。

“哒哒”

“——”

许今朝听到仪器的尖锐爆鸣声，看着他下半身的溃烂，心疼的握住任卿柳的手。

快结束了。

真的，快结束了。

也是这一天，科麦尔威参与治疗任卿柳。他们时隔一个月，再次回到那个小实验室里。

任卿柳躺在病床上，呆呆的望向天花板。这个时候的科麦尔威，说不出任何话来。

为时已晚。

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科麦尔威强撑起笑容：“卿柳。第二批基因液马上就生产出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能离开了。”

任卿柳扭头看过来：“真的能离开吗？”

二人长久沉默。

离不开。

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答案。

任卿柳现在还残留着鱼尾腐烂的感觉。他静静地看向科麦尔威。

或许，他死后，她就能离开了吧。

科麦尔威看着任卿柳，对他笑了笑。突然转化成兽型，又做迅速转化回来。

只不过这次，她手上拿着一根羽毛。

艳丽的红色。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底带着淡淡笑意：“你拿上它，这样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你死，我也死。

任卿柳不是第一次被她送羽毛，他自然明白科麦尔威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鸟的羽毛。

精神力链接着双方，要是鸟的伴侣死去，那链接就会消失。

而科麦尔威也会立马感知到，伴侣的死亡。

这个时候送他这个东西，总不可能是为了定位吧？

任卿柳看着科麦尔威，终究还是伸手接过来。

他拿着那根红色的羽毛，突然笑了。

他眼底带着怀念，语气亲昵：“你还记不记得，我说你的兽型是凤凰？”

科麦尔威点头。

其实他的原话是，“你的兽型好像凤凰”。

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提。

任卿柳见她还记得，坐起身，语气异常严肃：“你一定凤凰。”

“在我们国家，凤凰可有起死回生的特性……”

这是任卿柳这么长时间来，说得最多的一段话。

许今朝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在此刻终于明白了，任卿柳说科麦尔威是凤凰的深意。

他想她活下去，像凤凰一样挺过去，活下来。

于是他用凤凰涅槃的故事激励她。

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科麦尔威看着他，只是问了一句：“那我能复活你吗？”

任卿柳答的认真，眼底带着肯定：“能。”

“别人不敢保证，但我可是与你精神链接的丈夫。”

这时的他，带了点少年气。

其实他已经不再年轻了，脸上的脂肪也留不住，可他就是有一种温文儒雅的韵味。

对比科麦尔威来说，他更像是她的长辈，而不是同龄人。

任卿柳看着爱人依旧年轻的面容，伸出手。科麦尔威心领神会的将头低下去。

任卿柳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

多年以后，他的爱人一定能成功研究出药剂。

她有这个能力，她不应该陪他停留在这里。

……

他们之间久违的温馨，许今朝多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在这里。

可那声音同场景再次转化。

“啪嗒”

一滴血正好落在许今朝的脸上，她抬手沉默着擦拭它。

脸上的湿润却越来越多，眼睛也化成毛玻璃，还被水汽遮挡。

任卿柳死了。

他再一次，死在她面前。

“死亡时间5473年3月24日 9:00。”

许今朝擦拭着泪水，眼前的毛玻璃终于消失。这一次，她看得很清楚。

任卿柳，他是笑着走的。

他终于，解脱了。

“啪嗒”

上空被挂上的鱼尾，还滴嗒新鲜的血液，久不停歇…

正在进行实验的科麦尔威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看了眼悬空的鱼尾。

正好目睹一滴鲜血，落在地上。

“嗡——”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精神力的链接…断了。

科麦尔威拿起药剂，制作出爆炸物。她顺势转化成兽型，高高的飞到半空。

三名研究人员两人共同抬着担架，一人负责联系特普凯斯。

许今朝跟在他们身后狂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任卿柳死后。记忆没有结束。但这不妨碍她想知道，他们要将他送去哪里。

连科麦尔威都有标本，那任卿柳…会不会还有遗体。

天空中突然出现阴影，一道鸟鸣声响起。

许今朝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太阳下火红的巨鸟。

此刻的她像一只真正的野兽一样，没有丝毫理智可言。这块地方像是专门为他们选择的墓地，除了她们，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