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晶晶自己只吃了小半碗，看着丈夫和小姑子，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前所未有的满足神情，眼泪无声地滑落，但嘴角却带着笑。

第15章 六零年代文的团宠炮灰14

等孩子们终于吃得肚子圆滚滚，被这难得的饱足感和疲惫折腾得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沉沉睡去，小屋里只剩下昏黄的灯光下，围坐在一起的三个大人。

空气依旧闷热，但也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凝重和温馨。

陆卿瑶看着疲惫不堪却强打着精神的哥嫂，压低声音，说出了此行最重要的另一层目的。

“二哥，嫂子，这次来，除了给你们送点粮食，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跟你们商量。”

夫妻俩都看向她，神色认真。

“这灾荒年景，看着没个头。”陆卿瑶的声音透着忧虑，

“部队供应也紧张。嫂子一个人照顾三个这么小的孩子，太难了。大热天的，孩子连口像样的水都不容易喝上。”

她心疼地看着熟睡的孩子，“家里有门路弄些吃的，”她刻意含糊了这个“门路”，

“我们那地方靠着后山，总归能挖点野菜，找点东西，村里人也多少能互相帮衬点。我和爹娘，大哥大嫂都在，能互相照应。”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哥嫂：

“我想，让嫂子和孩子们跟我回老家去。回去了，总比在这里熬着强。吃的，我们想办法，再难也保证不让孩子们饿死！等熬过这最难的坎儿，日子好过了，嫂子再带孩子们回来随军！二哥你看呢？”

陆卿瑶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潭。吕晶晶整个人都僵住了，下意识地看向丈夫。

她舍不得留下丈夫一个人在这里吃苦，可孩子们…大丫（陆子菲）小脸蜡黄蜡黄的，枫枫和浩浩细胳膊细腿…她再看看桌上那点可怜的咸菜丝和刚才倒出来准备泡水的麦麸，喉咙堵得发紧。

陆庆郎低着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灯光将他刚毅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他何尝舍得妻儿离开自己？但妹妹字字句句戳在他心窝子上。

留下，意味着晶晶继续一个人硬撑，孩子们继续挨饿，万一熬不过这个年景…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部队的粮食也快见底了，他作为一个排长，看着手下的兵都开始浮肿，心里跟刀绞似的。

沉默了足有一两分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陆庆郎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里面翻滚着痛苦、挣扎，最终化为对现实屈服的决断。他一把抓住妻子吕晶晶的手，那手粗糙冰凉。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晶晶…跟小妹…回去，更何况你不是也担心岳父岳母吗，回去吧。”

“庆郎！”吕晶晶瞬间泪崩，低声喊着丈夫的名字。

“带孩子们…回去！”

陆庆郎红着眼睛，深情的望着吕晶晶，

“这里，我一个人，部队的定量，怎么…怎么都能对付！”

“等！等过了这该死的灾荒！我…我一定回去接你们！一定！”

吕晶晶看着丈夫不容置疑的决绝眼神，感受着丈夫手中传递过来的、那沉重的温度和力量。

对孩子的母爱和对现实清醒的认知最终占了上风。她们在这里的确让陆庆朗担心了。

她流着泪，颤抖着，点了点头。

喉咙里哽咽着：“…好…都听你的…我们…我们回家…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做任务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接我们。”

决定既下，第二天就在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中度过。

吕晶晶忍着心痛和离愁，默默收拾着本就少得可怜的家当。孩子们的几件小衣服仔细叠好，补丁落补丁的薄被重新拆洗、晾晒，但空气中弥漫的不是洗晒后的清爽，而是压在心头的沉重。

陆卿瑶看着嫂子强打精神的坚强，心里更难受。“小团子，找到好地方了吗。”

离开前一晚，午夜时分。

家属院早已陷入一片寂静，只能隐约听到远处的虫鸣和风声。陆卿瑶悄无声息地起身，如同融入黑夜的影子，避开了家属院偶尔巡逻的战士（饥荒年景，物资看管更严），溜出了营区外围。

她一路疾行，朝着小团子搜索到的地方、距离军营大约三里地的后山——“鹰嘴洼”方向而去。

七月的山野，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她选择了一处极为隐蔽、背靠巨大崖壁、草木相对稀疏的山坳。这里远离军营巡逻路线，平时罕有人至。

轰！低沉的闷响仿佛来自大地深处。

眨眼之间，被绑了嘴巴和腿脚的二十头体型壮硕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大肥猪，如同凭空出现般整整齐齐堆叠在坳底，雪白的猪膘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