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娇娇一撒娇,腹肌硬汉顶不住(354)
江桃想起自己厂里的方便面——最初也是被人笑话“比不上进口货”,如今却供不应求。
“沈伯,大陆现在不一样了。”她掏出与杭州百货签的合同,“您看,光是这份订单就……”
沈老突然抓住她的手:“我跟你回去!”
三天后,沈老变卖了绣庄的存货,只带着几箱丝线和绣样跟江桃上了火车。月台上,老板娘阴阳怪气:“沈伯,大陆穷得饭都没得食,你回去做乞儿啊?”
沈老把拐杖往地上一顿:“我回去教徒弟!”他拍拍随身带的皮箱,“这些绣活,要留给识货的人。”
车厢里,沈老像个孩子似的趴在窗口,看风景从香江的高楼大厦渐渐变成广东的稻田。江桃给他泡了自家产的方便面,老人捧着搪瓷缸,突然老泪纵横:“四十年了……真是怀念啊……”
“近乡情怯啊。”
沈老摸了一把眼泪。
“您别哭了。”江桃递过纸巾。
“年龄再怎么不饶人,终究是个糟老头了。”沈老擦拭着眼角,“你是女娃子,不懂。”
第259章 新的开始
火车缓缓驶入广州站时,窗外正下着绵绵细雨。江桃望着月台上熙攘的人群,转头看向身旁的沈老。老人紧紧攥着车窗边沿,指节泛白,浑浊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站台上“广州站”三个褪色的大字。
“沈伯,到了。”江桃轻声提醒,伸手接过老人膝上的旧皮箱。
沈老如梦初醒,颤巍巍地站起身:“四十年了……这月台倒是没怎么变。”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过车窗,仿佛在触碰一段遥远的记忆。
江桃注意到老人眼中闪动的泪光,体贴地放慢了脚步。站台上人声鼎沸,挑着扁担的小贩在人群中穿梭叫卖,空气中弥漫着热腾腾的肠粉香气。沈老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连味道都没变……”
“妈!这儿!”
顾兰雪清脆的嗓音穿透嘈杂的站台。江桃循声望去,看见女儿穿着淡蓝色的练功服,扎着高高的马尾,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她身后站着五六个舞蹈团的姑娘,个个踮着脚尖张望,手里还举着张歪歪扭扭的横幅,上面用彩色粉笔写着“欢迎江阿姨”。
“阿姨好!”姑娘们齐声喊道,声音清脆悦耳。
江桃笑着招手,却突然感觉衣袖被拽住。沈老站在原地,像是被钉住了似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站台尽头一幅斑驳的广告牌上——“广州刺绣厂”五个褪色的大字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沈伯?”江桃轻声唤道。
老人这才回神,抬手抹了把眼睛:“走,走吧。”
顾兰雪小跑着迎上来,好奇地打量着沈老:“妈,这位是……”
“这是沈爷爷,妈妈在香江认识的老前辈。”江桃介绍道,又转向沈老,“这是我女儿兰雪。”
沈老打量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精致的小荷包:“初次见面,这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这是我年轻时绣的,送给你。”
顾兰雪惊喜地接过,只见荷包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走线痕迹。“太漂亮了!谢谢沈爷爷!”
推开“广绣坊”的木门,风铃叮咚作响。阿婆正低头绣着一幅荔枝图,金线在红绸上跳跃。
“婆婆。”江桃笑着打招呼,“我带了个老朋友来。”
阿婆头也不抬,手上针线不停:“姑娘,今天没空教你新针法了”
沈老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柜台前,声音沙哑得不成调:“……阿英。”
银针“当啷”掉在青石地上。
阿婆猛地抬头,老花镜滑到鼻尖。她盯着沈老看了足足十秒,突然抓起桌上的绣花剪,“啪”地拍在柜台上:“沈儒!你这死鬼还知道回来?!”
顾兰雪和舞蹈团的姑娘们吓得后退两步。江桃愣在原地,看着阿婆冲出柜台,却在离沈老三步远的地方突然刹住脚。两位老人隔着四十年的光阴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阿婆的声音突然哽咽,“你个没良心的,当年说好去香江三个月就回……”
沈老的手抖得厉害,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的蓝布包:“你给我的饯行礼……我一直留着。”
布包里是半块绣着并蒂莲的手帕,边缘已经磨损。阿婆一把夺过,翻到背面——那里用金线绣着个小小的“英”字。
阿婆突然哭了,“我当你早死在那边了!”
广绣坊后院,一壶陈年普洱氤氲着热气。雨水顺着瓦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江桃和舞蹈团的姑娘们围坐在一旁,听着两位老人追忆往事。
“当年刺绣厂解散,我被分去香江分号,”沈老摩挲着茶杯,指腹上的老茧刮过瓷面,“临走前夜,你塞给我这半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