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冷面霸总住进病秧子身体(10)
嬷嬷成了凌墨寒身边最可信赖的影子。
在他的指点下,这位历经沧桑的老妇人展现出了惊人的敏锐。
她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连接着宫内最低微却也最灵通的角落。
洒扫的小宫女、浣衣局的老妪、膳房负责采买的小太监。
细碎的、看似无关紧要的流言,通过嬷嬷的口,汇入凌墨寒的耳中。
贵妃那边果然没有沉寂。
长春宫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似蛰伏的毒蛇。
凌墨寒探知,贵妃的心腹大宫女玉棠,近日频繁秘密出宫,去的是西城一处不起眼的香料铺子。
而那铺子的东家,据查,与十年前被宁王一案牵连、后侥幸逃脱的某个门客有远亲关系。
“宁王?”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凌墨寒心中激起越来越大的涟漪。
嬷嬷关于云昭母亲临终呓语的线索,与贵妃鬼祟的行为指向同一个方向。
他必须找到云昭生母那个旧荷包!
嬷嬷回忆,当年苏婉娘娘被打入冷宫时,所有体面物件都被搜刮一空,唯有那个绣工粗糙、从不离身的荷包,因不起眼被遗漏,一直藏在冷宫破旧床榻的夹缝里。
云昭落水被带走后,贵妃的人果然去翻找过,但似乎并未得手。
“嬷嬷,那荷包,还在冷宫?”
凌墨寒压低声音,眼神如鹰隼。
嬷嬷肯定地点头:“老奴藏得极深,她们找不到!殿下若要,老奴今夜……”
“不。”
凌墨寒断然否决。
冷宫如今是龙潭虎穴,贵妃必然派人日夜盯着,守株待兔。
“不能冒险。告诉我确切位置,我另想办法。”
殿内,萧胤的目光,如同无形的牢笼,将凌墨寒困在方寸之间。
那日在轩内失控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灼热,在两人之间划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忽视的裂痕。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粘稠的张力,每一次视线交汇都像带着火星的碰撞。
萧胤让凌墨寒“侍墨”的次数越来越多。
御书房巨大的紫檀书案后,帝王批阅奏章,神情专注而冷峻。
但凌墨寒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的逡巡,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占有欲。
当他磨墨、递笔时,指尖偶尔的触碰,都让萧胤的眼神骤然深暗一分。
萧胤处理完一批紧急军报,走到巨大的书架前。
凌墨寒垂手侍立一旁,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萧胤的动作有些异样。
萧胤的手指在一排蒙尘的卷轴上停顿片刻,最终抽出了一幅画轴。
画轴缓缓展开,是一幅人物肖像。
画中人身着亲王蟒袍,面容英挺,眉宇间带着几分疏朗不羁的笑意,眼神明亮,仿佛能穿透画纸。
那五官轮廓,竟与凌墨寒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那挺直的鼻梁和略显削薄的下唇。
凌墨寒看着画中人,宁王!
“你!”萧胤别有意味地问:“认得此人?”
凌墨寒迎上那几乎要将他灵魂洞穿的目光,声音平静无波:“不识。陛下,此乃何人?”
他必须装傻。
萧彻死死盯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他猛地合上画卷,“一个该死之人而已。”语气冰冷。
凌慕寒觉得蹊跷,暗地追查,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在不惊动贵妃眼线的情况下,进入冷宫拿到荷包的机会,这是唯一线索。
他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宗正寺少卿,柳文轩。
柳文轩是宁王为数不多、因年幼且未参与核心事务而得以保全的门生之子,为人清正,掌管宗室谱牒档案。
更重要的是,他负责核对冷宫废弃物品的登记造册,有合理的理由进入冷宫区域。
一次宫宴结束,凌墨寒算准了柳文轩离宫的路径,在御花园一处相对僻静的回廊“偶遇”。
“柳大人留步。”凌墨寒主动开口,声音清朗。
柳文轩年约二十五六,面容清俊,气质温润。
见到凌墨寒,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恭敬行礼:“微臣参见七殿下。”
他听说过这位冷宫皇子被陛下破格带在身边的事,也听闻过其性情大变的传闻。
此刻见到真人,只觉眼前少年虽清瘦,但眼神沉静锐利,气质卓然,与传言中的怯懦截然不同。
“柳大人不必多礼。”
凌墨寒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疏离的浅笑,“听闻大人近日在整理宗室旧档?本宫在冷宫时,曾见一些母亲旧物,似有年岁,不知是否也属宗正寺归档之列?若大人清查时方便,可否替本宫留意一二?权当…全了本宫一点念想。”
他语气平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将一个思念亡母的皇子形象演得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