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寒露出一丝惊讶：“陛下的意思是？”

萧胤将茶盏推到他面前，“仔细闻闻。”

凌墨寒依言低头，鼻尖凑近茶盏，一股极淡的、近乎甜腻的异香钻入鼻腔，与茶香混合在一起，若不仔细分辨，确实难以察觉。他皱起眉：“这是？”

“牵机引，”

萧胤语气冰冷，“无色无味，混入茶水中更难察觉，半个时辰后发作，先是四肢麻痹，而后心肺衰竭，死状极惨。”

凌墨寒想起贺林方才递茶时温和的笑脸，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手段竟如此之毒。

“他为何要？”

“自然是有人指使。”

萧胤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而能指使动这等高手，又一心想要朕性命的，放眼天下，也没几个。”

凌墨寒沉默了。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什么，宁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偷听。

萧胤眼神一凛，对凌墨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起身，一步步靠近房门。

门外的贺林听到里面的对话，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已经被识破，那就不必再伪装了。

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正欲破门而入，却听到“砰”的一声，房门突然从里面被踹开，萧胤的身影如闪电般扑了出来。

贺林早有准备，侧身避开萧胤的攻击，匕首直刺向他的胸口。

萧胤不闪不避，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右手成拳，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贺林，你好大的胆子！”

萧胤怒喝一声。

贺林冷笑：“萧胤，我家主子说了，定要取你狗命！”

“你家主子？是宁王吧？”

萧胤眼神冰冷，“他以为派你来就能杀了朕？简直是痴心妄想！”

两人缠斗在一起，招招狠戾，毫不留情。

客栈里的护卫听到动静，纷纷冲了过来，将贺林团团围住。

贺林见状，知道自己今日难以得手，目光扫过房内的凌墨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突然发力，挣脱萧胤的束缚，反手将匕首掷向旁边的护卫，趁乱向后掠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萧胤岂能容他逃脱，立刻追了上去。

贺林轻功极高，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

萧胤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神阴鸷。

“陛下，要追吗？”

护卫上前问道。

萧胤摇摇头：“不必了。他跑不远，派人去查，务必将他的同党一网打尽。”

“是！”

萧胤转身回到房间，见凌墨寒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神色复杂。

凌墨寒异常冷静：“陛下，宁王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你把我交出去，我去劝他放弃叛乱。”

“交出去？”萧胤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咆哮，“凌墨寒，你再说一遍？”

凌墨寒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异常冷静的模样，仿佛刚才说的只是无关紧要的提议：“我去劝他，或许～”

“或许什么？”

萧胤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凌墨寒疼得蹙眉，却没吭声，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萧胤被这眼神看得心头火起，那冷静背后藏着的疏离和逃离的念头，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他太了解凌墨寒了，这副为大局着想的模样，不过是想离开他的借口！

“你以为朕看不出？”

萧胤猛地将他拽到面前，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他能清晰地看到凌墨寒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你想走，想回宁王身边去，是不是？”

“我不是！”

“不是？”

萧胤厉声打断，另一只手猛地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朕坐拥天下，需要用你去换一时安宁？”

他的指尖带着狠劲，捏得凌墨寒下颌生疼，可比起身体的疼痛，萧胤话语里的暴怒和受伤更让他心惊。

“陛下，我只是不想……”

凌墨寒的声音有些发颤，试图解释。

“闭嘴！”

萧胤的眼神更冷了，“别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想逃！逃开朕，逃回到那个宁王身边！”

他猛地松手，凌墨寒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在冰冷的窗棂上。

窗外的风灌进来，带着夜的寒意，却吹不散萧胤身上那几乎要灼伤人的怒火。

萧胤一步步逼近，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他看着凌墨寒苍白的脸，看着他紧抿的唇，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抗拒，心头那根名为“占有欲”的弦彻底绷断。

“我告诉你，凌墨寒，”

萧胤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像君王在宣告他的领土，“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想离开？除非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