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将军后(双重生)(169)
箭矢的破空声把人群为阿史那英准备的欢呼打断了,一片死一样的意外寂静之中,一个胡人的惨叫声忽的响起。
他的手腕被箭矢狠狠地穿过,而他手中刚从发辫上撸下的竹管落在了地上,手中的银针在日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银光。
“刺客!”有人喊了出来。
少女使劲地喘了起来,她好像一瞬间呼吸不到空气了一样,她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麻的,甚至不知道什么已经松开了缰绳,幸而马通人性地跪了下来,才没有让她直直地跌下来。
她射中了。
果然是那家伙,在阿史那英往那边走的时候,就默不作声地开始了小动作。
果然是他,她做到了,一瞬间狂喜和放松一起涌上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眼前金星直冒,有人似乎在和她说话,但是她听不清,她感觉自己好像沉进了水底。
过了半晌,她好像听到了杜毓文的声音。
“他被抓住了吗?”她听到自己声音微弱的问道。
“抓住了。”杜毓文答道。
“阿史那英,没有死掉吧。”她问道。
“没有,活着呢。”好像是阿史那英的声音,“一时半会都死不了了。”
“那就好。”她出了口气,呼吸好像终于重回了她的掌控,她能看清一些了。
御医正摸着她的脉搏,用麻布捂着她的口鼻,现在见她没事了,便松开了,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杜毓文的怀里,眼前是一片熟悉而令人安心的紫色。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好像,”她轻声说,“没有力气去射柳枝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射中。”她越说声音越低,她感觉自己的脸似乎涨红了,到了一种令人难受的发烫的程度,“还能,找人替我吗?”
“殿下锄奸惩恶,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祈福呢。”她听到杜毓文低声安慰她道。
“是这样的。”阿史那英朗声说道,“在我们部族里,血祭才是最高的祭祀,用奸人之血祭天,可比柳枝什么的供奉要虔诚无数倍啊。”
“那就好。”李青一小声说,她紧紧地抱住杜毓文的手臂,想要站起来,但是她全身都软了,竟一时也站不起来。
杜毓文抱着她,相了相,试着将她抱了起来。
她心下一下子飞到了半空中一样欢喜,又害羞的厉害,于是将脸埋进了他的身前。
她竟是做到了,李青一来不及细细品味这份喜悦,还是经不住从巨大压力下解放的疲惫与安全感,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她躺在了侯府那张熟悉的床上,而她的目光移了一下,发现那片紫色还在,没有消失,而她的手正紧紧地攥着那片衣角。
“先生?!”她叫了一声。
正扶着额头打盹的杜毓文肩膀动了一下,惊醒了过来。
“殿下醒了。”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听太医说,殿下只是紧张过度喘不上气来,气血攻心昏过去了。”
“后续应该无虞了。”他笑着说。
李青一坐了起来,“那阿史那英还活着?!”她问道。
“活着,”杜毓文笑了笑,“就是心情有点不好,他以为内鬼已经抓干净了。”
“那就好。”李青一长出了一口气。
“既然殿下缓过来了,那就好好歇歇。”杜毓文说,他不动声色地抽身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李青一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们虽然并不觉得生分,但是也是两个月没见了,为什么杜毓文好像很急着离开的样子。
而且自己一直牵着衣角,可见他一路把自己抱回了侯府。
李青一的心里涌起了一个不祥的猜测,她猛地探出了身子,一把抓住了青年瘦骨嶙峋的手腕。
“先生!”她急声道,“先生,是又吃了父皇给的药了么?”
杜毓文苦苦撑了这半日,本以为已经全然过关了,此时被拽住,一口气泄了,药效也快要过去了,竟咳了起来。
他越咳越烈,死死地揪住了胸前的衣料,而下一秒钟,他竟咳出了口血来,他习惯性地想要掩饰,手却被抓住了。
“为什么要瞒我?”他听到少女带着哭腔的质问。
他不知道,他怕她担心,但是今日里这个少女校场的表现,已经昭示她已经是个可以保护别人的人了。
但是他依旧不想让她知道。
他在这里守着的时候,心念转了好几个圈的,今日里服药当然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迫不得已之举,但是李青一为了阿史那英的性命,能做到这步。
也许他们在一起也不错,他突然没头没尾地想。
那他这具残躯无论如何毁伤,也都无所谓了。
李青一惊惧地看着他咳出来的血,伸出手来试了试他颈侧的温度,已经是烧的烫人了,也是,签订盟约前后,定然少不了他劳心劳力,又长途跋涉,又吃了皇上给的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