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知道，那个让阎酆如此受委屈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后土娘娘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他，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要不……你想办法平静一会儿，等你觉得好些了，再跟我说，好吗？”

阎酆也不想哭……

而且，要不是后土娘娘突然这么一说，他都不知道眼泪掉下来了。

抬手抹了一下，果然满手都是水。

他看着那陌生的液体，自己也有些发怔，都说了，他从小就是个小大人，打记事以来都没有哭过……

可是这一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哭，但眼泪，却直接掉了下来。

因为，他不知道桑桑还能不能再回来……

如果不能，他甚至连跟她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理智告诉他，桑桑就是后土娘娘，她们就是一个人，但是，终归是不一样了……

如果桑桑彻底觉醒之后，就是现在的样子，那么从前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就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他自诩是个极为理智的人，但这一刻，他很难过~

好几次，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咬牙咽了回去，他闭着眼睛，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直到心底深处，那翻滚着的情绪，彻底被压制了下去。

他才看向她，轻声问：“你……还记不记得顾桑桑？”

“……”

后土娘娘想说，我不记得了！

她甚至想问：我一定要记得这个人吗？

但看着阎酆那一副表面坚强，实则快要碎掉的模样，后土娘娘到底是把所有要冲口而出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然后，她认认真真的想了好久，最后也还是沮丧地摇了摇头：“可能，我沉睡了太久，突然醒过来，有点不适应……要不，你再等我多想几天，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只是她这话一出，阎酆的眼神就再一次暗了下去。

悲伤，如潮水逆流！

但因为早有准备，所以阎酆哪怕是难过，也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用尽可能平静的，公事公办的语调说：“顾桑桑就是你，是你在人间时，叫的名字。”

听到这一句，后土娘娘先是愣了一下。

好半天，她才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也就是这一指，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服装很是有些奇怪。

对了，顾桑桑进到这个秘境里面的时候，特意穿了一件改良式的道袍，自然不是后土娘娘平时穿的那种，既沉重又华丽的仙衣华装了。

她咦了一声，还挺新奇的感觉。

然后手指一晃，便在半空中画了个圈，瞬间那个圈圈，便变成了一面镜子，她就对着镜子那么一照，然后……

“哇！”

后土娘娘很是开心的样子：“我怎么看起来像个小姑娘？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和她的本尊，差别还是很大的。

不止是气质，连容貌，神态，全部都不一样了……

阎酆也不出声，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后土娘娘明白了，她指了指镜中的自己：“这个就是顾桑桑啊！是我在人间的样子吗？哎呀……怪好看的呀是不是啊大帝。”

说到这里，她也反应过来：“所以，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你在人间的形象吗？”

后土娘娘微笑着，还认真看了他好久，才点评说：“不错不错，你以前的样子就是太沉闷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嗯……还是有点沉闷，但是比以前，还是要好得多的，就是头发……你还是长头发的样子，更好看！”

他不是很喜欢别人用好看来形容他，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五官生得很优秀。

只是……

听着后土娘娘说的这些话，他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他们一直都知道，桑桑就是后土娘娘的转世，是一个人。

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桑桑虽然是‘后土娘娘’。

但后土娘娘，却不是桑桑……

第805章 选桑桑还是选娘娘？

到底是女神，能轻易地感知到阎酆的情绪。

当然，这也是因为阎酆现在只是半觉醒状态，他没办法阻止后土娘娘感知到他的一切。

后土娘娘：“怎么了？再看到我，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不是……没有……”

真的没有。

能再见到后土娘娘，阎酆其实是感觉到很亲切的，但是娘娘回来了，桑桑不见了。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一直以为，真正的觉醒，就是像其他人一样，两世的记忆重叠，合二为一。

可没有人告诉她，觉醒在桑桑这里，只能二选一啊！

阎酆：“我就是有些不习惯，以前……以前你就是个，20岁的小姑娘，但现在……”

“什么？”

后土娘娘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了：“我现在只有20岁啊？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