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总很诧异：“你说真的？”

“您指哪句？喜欢他是真的，想离开也是真的。”

“……好，我替你安排。”

苏小格道了谢，叹口气，起身收拾东西。

宋嘉泽去开会了，临走时贴了张纸条在她桌上，约她晚上一起吃饭，顺便说些事情。

她把纸条细细折好收起来，朝会议室方向看了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很抱歉，不能听你亲口说了……”

【八】

从总公司调到分公司的好处是可以升职加薪。

坏处是地址偏偏位于当初跟李扬那厮碰头的城市，宋嘉泽还承诺过要再带她来游玩，因此回忆可谓冰火两重天。

也许唯一能遏制回忆的方式就是拼命工作。

等电梯的时候，苏小格就着不锈钢的电梯门看了看上面自己模糊的影像。头发已经长了，脸上终于有了妆容，仍然不穿裙子，不过脚已经习惯了高跟鞋的束缚。

像是刻意为了证明什么，她终于完全摆脱了当初那个假小子的形象。

电梯终于到了，她回过神来，恢复职业白领风范。

然而门打开，走出来的人却让她一下子冷了脸。

“哟，这不是苏小格嘛，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呢。”李扬挥手支走身后的助理，笑得面目可憎：“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莫非是求爱不成就被贬边疆？唉，我在想，下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我要是告诉大家你为了接近一个异性恐惧症患者而甘愿扮成男人，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所想啊。”

苏小格并没有被打击到的迹象，一脸平静地摊摊手：“我想他们一定会这么想，我为什么宁愿扮成男人也要去迁就人家的怪癖呢？而你现在有钱有势，说起来又是我的前男友，我却看也不看你一眼。莫非你连人家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

李扬气得脸都扭曲了，忽然想到什么，又冷笑起来：“你倒是把人家当块宝，可人家呢？早就不理你了吧！也是，当初我都把咱们大学时的情侣照发给宋嘉泽了，他一看就知道你是女的了，怎么还可能理你？”

苏小格呆了呆：“你是说……他早就知道了？”

李扬得意地点头。

苏小格皱眉，她一直以为宋嘉泽是在她离开前不久才知道的，没想到在之前他已经知道了。

算起来，出差那会儿他们相处还没有多久啊。接触不多，更谈不上习惯，他怎么能容忍她这个异性在身边的？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因为我必须要对你们的谈话做一些更正。”

忽来的声音吸引两人齐齐转头，宋嘉泽抱着胳膊倚在旁边的电梯门口，静静地看着苏小格，似乎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

“我要更正，你们刚才说我是异性恐惧症患者，这点其实并不成立。”

苏小格尚未从见到他的震惊中回神，默然无语。

李扬没想到嚼舌根被抓了现行，自觉理亏，尴尬地笑道：“宋总别介意，我也是听别人八卦的，其实根本不信。”

宋嘉泽挑了一下眉：“我是说过讨厌跟异性接触，但并没有说过讨厌所有异性，更没有承认过自己有异性恐惧症。所以真抱歉，忽然澄清我其实根本没有怪癖，让你失望了。”

李扬垂死挣扎：“我怎么会失望呢？呵呵，我真不信的，就是觉得宋总您一直不出面澄清谣言挺奇怪的……”

宋嘉泽听出他暗讽自己做贼心虚，勾了勾嘴角：“也许你无法理解，不过不是我自夸，如果不默认自己有问题，身边烦人的异性还真是多如牛毛。我也是为了专心于事业。当然，对于这点，把追求富家女当事业的人，应该无法理解。”

“……”这么理所当然的炫耀！这么直戳要害的打击！李扬脸色铁青。

“而且跟异性保持距离，也能让我更清晰地观察她们，从而了解自己真正期待的是什么样的伴侣。来者不拒的浪荡子注定要在眼花缭乱中错过最好的女孩儿，我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等待她的出现。”

他的目光落在苏小格身上，幽幽透达，直击心肺。

李扬早已待不下去，趁机灰溜溜地离开了。

宋嘉泽也不管他：“好了，现在只剩最后一点需要更正了。”

“什么？”苏小格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微微一笑：“苏小姐，其实从你一进公司我就知道你的性别。你不会已经忘了当初都有哪些人给你面试了吧？”

苏小格惊讶地睁大眼睛。

“可是促使我对你产生兴趣的却是在医院。你还记得当时给我送鸡汤的场景吗？我叫你放下，你怕我无法容忍你接近，故意放得很远。这起码证明你有两样跟别人不同：一是懂得顾及别人感受，二是不会因为一些肤浅的外在条件就主动倒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