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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考场有杀人犯(116)

作者:风声过处 阅读记录

“权家也派了人,但半路上接到信鸽,说已经回去了。其他家的不像你父亲和权德舆,不敢在家里蓄养侠刺,估计还在找人手,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丫的谁管这些杂碎!我说窦尧!有没有人来救窦尧!”

闻言,聂晓生一愣:“宫里议事没有窦家人在场,估计他们还不知道——”

“去找他!”裴陡行猛地一推聂晓生,“找他过来,我们一起走。”

变故突起,聂晓生顿感为难:“我只能带一个人,多一个,无法保证全身而退。”

“无法保证也得保证!”裴陡行恶声道,“他是谁!他是我岳父你知不知道!我走了,他死在这里,我以后怎么办?我和他女儿的婚事怎么办?我们两家以后在朝堂的地位怎么办!”

声声喝喝下,对面依然面不改色:“裴公给我的命令,是带你一人安全离开科场。”

“现在是我在给你下令,你必须听我的!去找窦尧!去啊!”

聂晓生咬咬牙,登时再顾不上其他,径直放声道:“或许窦尚书,必须死在这里。”

一道晴雷砸落面门。裴陡行倏地抬起眼,瞠目结舌道:“你说什么?”

“我说,窦尚书,必须死在这里。”聂晓生挺直脊背,强硬声气一字一句旋紧,“如果最后决意清剿,窦尚书没有理由活着离开。”

没有理由活着离开——因决意清剿,须得瞻前,但尤其要顾后——这不是一桩好名声。科场被吐蕃人挟持,已见首都皇城防卫的薄弱;和谈不成,到了无视人质、连同自己人一并抹杀的地步,传出去,便是唐廷罔顾读书人性命,不惜犯下血案,以保皇家威严。

所以五百一十七人都得灭口。

考生死了,同场的考官便更没有活路。“别人能走,独他窦尧不行。”聂晓生定定道,“官面上必须有人牺牲,否则死了一大片人,就你一个考官活着出来,朝廷如何向老百姓解释,如何跟天下读书人解释,即便真能把故事编好,窦尚书也难逃世间悠悠众口,科场治安不在他职责范围,但他身作朝廷命官活着出来,本身就是罪行!最后大唐还是免不了要治他,轻则流放重则大辟。”

“所以说,窦尚书——没有理由活着离开。”

裴陡行霎时间里呆了。那当时天旋地转,手颤颤的松开,脚上后跌两步,险些站立不稳。聂晓生伸出手臂作扶,他才堪堪支持住。

“天杀的吕渭!我要把他挫骨扬灰!”骂得眼红,拳头也攥紧,梆梆都是青筋,“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说着,猝然回过身,“聂晓生,想想办法,不能就这么算了——和谈成功,功劳全在吕渭;和谈失败,窦尧,我岳父,我岳父的命就没了——他吕渭,他什么事也没有!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会赢,他都会赢你知不知道!”

因此不能让和谈成功,也不能让和谈失败。

聂晓生犹在劝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活着出去,等到后面,你父亲裴公,自有千百种法子对付他。如今我们落了人家圈套,只能先求自身周全——这一局,我们就认罢!”

然而裴陡行听不进去。脑子里嗡嗡发响,都是一句话:不能让和谈成功,也不能让和谈失败。聂晓生在旁边说,他诺诺回应,眼睛瞪直了,盯着某处,一直嘴唇发抖念念有词,恍然似已癫狂。

见他这副情状,聂晓生暗下决心,就要上前在他肩头劈一个手刀,打晕了扛走,忽听边上一记脆响,回首看时,竟是那角落被束了手脚的方伯庚,左右扎挣,使力踢翻了一盏灯树,发出声音引得他们回顾。

看到两人目光朝转过来,方伯庚更加剧动,口上唔唔直叫,配合眼神,显然是要人拔掉他的口封。

裴陡行于是向他抬步走去。才去一丈,便被聂晓生拉住,但他手臂一甩挣开了,而后便魔怔一般,整个人迅扑到方伯庚跟前,给对方松了口。

“指、指控——”方伯庚猛喘一口,断续说道,“我可以,可以帮你们,指控他——”

聂晓生快走过来:“这人是谁?”

“吐蕃人。”裴陡行头也不回道,“被我们绑来的。”下一句问方伯庚,“指控什么,你在说谁?”

“吕渭。”方伯庚渐渐平定了气息,“和谈成功后,我可以揭发他,跟我们吐蕃人勾结。”

聂晓生见势不妙,赶忙大喝:“裴郎,他——”

“然后呢?!”裴陡行顾也不顾,径直打断,问自己的话,“这样做,有什么用?”

方伯庚低头笑了笑:“你不会以为,在促成和谈,跟全场剿灭之间,我们吐蕃人会选择后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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