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考场有杀人犯(151)
话音刚落,六人齐齐变色。
科举沦陷案聊得太入神,都快忘了有这茬了——几个时辰前,他们还在为副考官中有人受贿泄题、监察御史突然察访,急得焦头烂额。如果这起事件坐实,受贿泄题——不就与商贾有关么!
“可我们内部排查了这么久,也没找到我们六人当中是谁收受了贿赂,又把题目泄给了哪些考生——吕渭他要找谁来做这个指控?”吏部郎中。
兵部郎中:“那个叫江两鬓的胥吏,不是揪了八个人出来么。”
吏部郎中:“那八个人,全是白丁,压根没有商家背景!也正是如此,我们才放心让监察御史查不是?”
窦尧打断:“是白丁,不意味着就全无干系。若我是行贿方,自知这其中的风险,拿到题后定找个中介来替我考这个功名,等官职落成,再由自家子女顶上。”
“中介?窦公的意思是——枪手?!”
“不错。”
六人全部瞠目结舌。
“所以,吕渭大可去找那八个人——确切说,现只剩下五人在这贡院中——找到这五人,逼其中一个承认自己是代考枪手,再顺藤摸瓜,在你们当中随便挑一人出来,当作那个受贿泄题的考官,这起供词,就完美成立了。”
然后再做个编排,让李蓬蒿在这起行贿泄题代考的故事中起到牵线搭桥作用,如此便可一石三鸟。
“而且他一个礼部侍郎,要指控你们当中这个受贿泄题的,多半不会说他们礼部自己人,否则有牵连他的风险。”
此言一出,立见祠部郎中、膳部郎中、库部郎中面色一弛,其他三人则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考功员外郎:“他敢指控我!他要敢,我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窦尧:“他的人证一环扣一环,除非你们自己在你们六人当中找到真正的受贿人,提供确凿物证,否则很难在串供诬告上胜过他。”
吏部郎中:“窦公——我没有受财坐赃,我不想死——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喝毕,人已跪倒在地。一个跪,其他人也跟着跪,甚至礼部三个郎中自知没有危险,如此情境下也不好独善,只能仿效。
见他们如此,窦尧脸上划过高深莫测的一抹笑。
“你们怎就知道,我能救得了你们?”
考功员外郎:“论计谋论才识,窦公都远在那吕贼之上!公定可力挽狂澜,救我等脱离水火,将真正贪欲熏天、恶贯满盈者绳之以法!”
口头骂着,面上已目眦欲裂,剐剐向着礼部那三人。
“那依你们看,这步棋下到这里,该如何才能破局。”窦尧。
明知故问。自己已有了答案,只是狐狸心性毕露,款款的故意做些挑逗,要听些阿谀,好增加心头的得意。
六个副考,都是官场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个个人精,听到这话都知是怎么回事,然而紧张过头,又兼情势确乎凶险危急,此前从未历见,这时也都惶然失了主意,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半晌挤不出一句回话。
窦尧只好自己做了解答。
“要破此局,得从吕侍郎的弱处着手。他都有了神策军了,还能有什么弱处?——当然有,谁给了他神策军,谁就是他的弱处。”
“谁给他神策军?窦公,你的意思是——”
“对了,就是那两位公公。”
吏部郎中与考功员外郎对视一眼,都分外感到诧异:“可如今我们被困在这贡院里面,如何能联系上两位公公?”
听到这问,窦尧复又神秘一笑。
“那便须得你们助我,做一些手段了。”
第41章 孔门春药临床视察
正如窦尧推测,摆平了乌纱头后,吕渭便马不停蹄,赶至贡院西南角的一个廊屋,要继续他串供构陷的工作。
这廊屋中,就关着李抚琴、晏梓人、武大、韩提子、张龟寿等五人。一进去,便见东西横向五个木桩,桩上各自捆绑着人,身上伤痕累累,有鞭抽,有棒打,有铁烙,有板夹,乍然一看都触目惊心。
见他进来,即刻有人破口大骂。是武大,五尺来长身躯,捆在那里,脚悬着离地足有三分来丈,身上疤痕也是最狠的,简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就这样一个奄奄将死的侏儒人,看到吕渭,仍精神大振,张嘴就是一迭骂声奔涌而出。
“吕贼你个狗鼠辈老獠奴田舍汉卑鄙无耻下贱下三滥小人!你想来逼我们串供诬陷李蓬蒿窦主司是不是?呸!你丫的做梦!你就是把我武大砍作肉泥碾作屑末任由那些吃屎的畜生作践——我也不会依你半个字!”
吕渭顿感奇怪,忙叫来门口看守的金吾卫:“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知道这些,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