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有一计
苏玄煜心中急得不行,垂头沉思片刻,蓦地睁开眼,瞳孔闪烁起诡异的光亮。
他“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半截小臂撑在小木桌上,沮丧的眉下,是一双空虚乞怜的眼。
叶无言不虞地观察他,猜忌且戒备了半晌。
苏玄煜无计可施,他忘了叶无言是块木头。
不得已,他重新演了一出戏,直接喊疼:“好痛。”
苏玄煜不经意地侧身,刚巧露出鞭子抽出的伤痕,因动作幅度过大,还在细细渗血。
叶无言双目微微愣神,他那时被苏玄煜护在怀里,只听到了鞭身破空的响声,万万没想到他竟被伤成这样。
无论苏玄煜再怎么道貌岸然,伤口做不得假,何况因他而伤。
叶无言站起身严肃地说:“借我些钱。”
“出什么事了?”苏玄煜佯装不知,拿出十两白银:“这些够不够?”
叶无言并不了解这里的物价,单单点头道:“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会。”
他又回到私会的茅草屋,朝矮墙外吹了段笛声,很快,李寒空翻墙而来。
叶无言把十两银子给她,问道:“这些银子够买些伤药吗?”
李寒空颤抖着手接过银子,上下嘴唇张张合合,甚至磕磕绊绊带了哭腔:“公、公公子……公子啊,您把自个儿卖了?这些钱能让我们在这儿舒舒服服活三年,我搬十年货都挣不出来这个数。”
“公子,如果可以您还是把钱退了吧,我们不需要卖.身的钱……”李寒空艰难地补充道,几欲声泪俱下。
叶无言:……
叶无言:“没有,不要乱想,是一个朋友接济。”
李寒空不信,眼里甚至带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编瞎话也不告诉我真相”的埋怨,摆出一副无论说什么也不接这些银子的架势。
叶无言只好再三保证:“真的只是朋友,还因为我受了伤。他被戏班主的鞭子抽了一下,皮开肉绽的流了好多血。我找你来,就是想请你帮忙买些伤药。”
李寒空这才半信半疑,她谨慎道:“嘴唇怎么这么红?你走两步我看看。”
“被虫子咬的,”叶无言冷笑一声,真的来回走了几步,“你再不快些去,他就死了。”
李寒空笑着弯起眼睛:“好好好,我马上就去。”
她这几日忙忙碌碌,辗转好几家商铺,只为了多搬些重物养活两人。这里风沙大,日晒烈,原本清秀的脸,晒得红里透黑,头根里混入洗不尽的沙土。
她心思细腻,初来时水土不服,露出的皮肤暴晒得褪了层皮,便会用廉价的布料掩盖伤痕,然而她掩饰不了眼睛里过劳的血丝。
即便如此,李寒空硬是没有喊过一句累,顽强得不像常人。
“放心吧,我不会做出卖自己的事,”想到这儿,叶无言的心一下子软了:“换了伤药后,不必再日日来了,如有要事听笛音现身。剩下的银两你随意花费,尽管在城内游玩采买,不够了再来找我。”
李寒空眼睛亮莹莹的:“好!”
——
破败的屋子里终于有钱点燃灯烛,叶无言全神贯注,谨慎地给苏玄煜上药。
苏玄煜则故意绷紧结实的肌肉线条,企图给叶无言留下好的印象。
不出意外,叶无言并未发觉他的小心思。
苏玄煜装作很痛,可怜道:“小叶子,我能否在你这儿多住几日?身上的伤需要有人日日敷药,况且追兵还在外追捕我。”
叶无言沉默片刻:“好。”
他们所在的小屋由储粮间改造,十分破旧狭小,一张床占了小土屋的三分之二,且床上空间只能够一个半人平躺。
当晚,叶无言拿了铺盖,睡在地上。
苏玄煜好说歹说,都没有劝动他,又开始懊悔自己装惨太过。
最后,苏玄煜熬了半宿,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将叶无言抱回矮床上。
叶无言半梦半醒,接触到稍许柔软的被褥,迷蒙得睁了睁眼,倒头又睡死过去。
两人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在苏玄煜熬了两夜后,叶无言终于放弃了在地上睡的念头。
不是他想睡,而是苏玄煜的黑眼圈越发严重,毕竟是个伤患,总不能变着法的折腾他。
小屋的木门残破不堪,也没有能够上锁或者用木块抵门的地方。
即便仔细地关紧,松弛的木门也会“吱吱呀呀”缓慢地张开一道缝。
一日,苏玄煜回来时将近傍晚,霞光映入门内。
恰逢叶无言沐浴后换衣裳,他背对着屋门,淡暖的柔光洒金似的,勾勒出脊背的线条,蛊惑人非常。
苏玄煜呆呆愣住,腰窝那处,入眼望去,便如他之前摸到的一样清俏,看得他口干舌燥。
他欣赏了几秒,装作刚刚回来,故意扬声敲门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