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有一计
他用暴君的皮囊掩盖日益精进的智慧与精明,深潜水底,等待一个重要的时机,把碍事的人一击毙命。
之前还默许他作为神官闯荡一番,刚有了头绪,就开始限制他的行动。
叶无言自认为没做过什么过分行径,苏玄煜两次动怒,似乎……都与自己的性命有关。
一口一个“这个世界”,信誓旦旦的“只能信我”,在自己面前时常忘记的自称“朕”。
叶无言身旁的烛火熄灭,他无声无息盯着床帐顶,似乎在看某些隐藏于深处的东西。
这里只剩下你我二人了吗?
他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位暴君陛下,说不定就是传闻中代号“夏洛克”的幕后黑手。
叶无言的意识被黑暗中的触手捆入梦境,昏睡过去,前一秒还在想:苏玄煜,是个好人。
苏玄煜立在殿外吹冷风,手心紧紧攥着手帕,里面是那颗酸涩的果子。
他悄无声息地填入嘴里,喉结上下滚动,唇角却勾起一抹笑。
苏玄煜又去求苏十四制了一批新的安神香,苏十四照例为了新药材忍气吞声。
夜已深,苏玄煜潜入寝宫,点燃新香,静静在榻边盯着肖想已久的人,默默捏紧有汁液污渍的巾帕。
他甚至有时恶毒地想,你若再这般胡闹,便一直昏睡好好陪我吧。
他安慰自己,不怪我想把你藏起来,你太爱折腾了。
想完又会紧接着忏悔,这深宫哪都不好,如果能走……我带你走。
但如果你想离开,直到我死,绝无可能。
第37章 断尾
叶无言还在烧,眼眶烫肿似的视线模糊,他竟然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陌生人。
是那日.的老头……
老白“啧啧”踱步:“这是烧熟了吧?眼珠子都木着,转也不转地盯我。哎哟喂,这手臂……换了药竟然又开始渗血。对自己都能这般狠下心来,上次还是偶然看到长公主苏止儿作孽。你们两个,唉,一个比一个有主见。”
老白浸湿了帕子,给他擦拭,语气无奈的温和:“上次忘记介绍了,大家都叫我老白,你既已在宫里久居,便算是我罩着你。倘若那个姓苏的小子欺负了你……”
后面说的,叶无言听不清,耳鸣声发作,大脑宕机似的,眼前发黑,整个魂飘在空中,连痛觉也无。
再醒来,一开眼瞥见苏玄煜任劳任怨守在榻边。
此时已至傍晚,橙红的晚霞朦胧着渗透窗棂,没有掌灯的通透光亮,捎带着心神昏沉。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开口。
苏玄煜一袭明黄色薄衣端坐,视线微垂,手里捏了把折扇。
他不若皇位上施令时的乖张跋扈,亦没有冷漠暴戾,仿佛本就该安安静静地看一本书,顺带分神照顾一个人。
叶无言张了张发干的唇,还没想好说什么。
苏玄煜将那把檀扇撂在叶无言枕边,把目光收回到寝殿中央的霞光里,随意问:“想喝水了?”
叶无言舔了舔唇,被苏玄煜喂了口水。
他有种感觉,无论自己做了什么,苏玄煜都不会生气,除了昨日实实在在发了通火。
叶无言勉强哑声说:“讲。”
于是,苏玄煜仔细将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叶无言惊得咳起来:“什么?你是说已经去过宓金案发现场了?还罚了昭澜所有的花楼?!”
他挣扎着要起来,头部供血不足,眼前又一阵发黑。
苏玄煜低头看他,阴影扫过上半张脸,不知他犯了什么忌讳,尽量温声道:“慌什么?我派人盯着锁楚楼,没有一个人逃出去,就连苏十三也未曾。”
叶无言蹙眉,一手扶在苏玄煜的手臂上,借力坐稳:“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进锁楚楼?不是因为白叶子,我进去之前,还没能想到这个。”
苏玄煜闻声沉思:“为何?和宓金……猫妖案有关?上报奏折上陈述,巨人出没于闹市,难不成里面有人看见过假巨人行凶?”
叶无言慌忙穿衣,有些气.喘:“假巨人就在锁楚楼下,地底下似乎有空间藏着他们。”
“那人嘴里哼的歌,我听遍全昭澜的曲子依然找不到,因为那是锁楚楼的头牌的独曲绝技。逃出门时,无尽嘈杂声中,能隐约感受到,木板底下有骚.乱的脚步声。外加上目击者多见假巨人出没闹市,后期死者多与欠王爷债务有关……”
突然一只手按着他的右肩,力气越收越紧,大有不让他下榻的意思。
叶无言抬眸,漆黑的瞳孔映着明黄色的身影,再往上瞧,苏玄煜凛若冰霜。
他知道,苏玄煜不同意他出宫。
叶无言下意识反握住他的手,唇面绕齿痕恢复血色,有些讨好道:“陛下,机不可失。我知道没办法端了他们的巢穴,也从未想过一次性剿清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