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公主:夺嫡?别闹!我起不来/老六公主:摆是一种气质风靡万千(412)
杂货铺里,一筐晒得半干的红枣被整个掀翻,果子滚落一地。
哭喊哀求声、碎裂声、呵斥声瞬间撕裂了午后的慵懒。
商会自老掌柜往下,到织娘小厮,根本无人敢反抗,纷纷被缉拿。
“祖父!”布庄里骤然冲出一个穿杏红半臂的年轻绣娘,正是老掌柜的孙女儿。
此时脸上血色尽褪,不顾一切地想去搀扶瘫软在地的祖父。
一个身材高大的胥吏正扯着老掌柜的胳膊要将他拖起,绣娘扑过去阻挡,情急之下推了那胥吏一把。
“反了你了!”胥吏勃然大怒,反手一个耳光重重掴在绣娘脸上。
那清脆的响声,压过了满院的嘈杂。
绣娘被打得整个人都懵了,鬓发散乱,一缕鲜红的血丝从嘴角蜿蜒而下。
她踉跄着后退,撞在倾倒的木架上,架子上仅剩的半匹轻容纱被扯落。
杀鸡儆猴之后,一切都非常顺利,很快便将上下二十几口全部拿下。
留下两名武侯看守商会,并在大门上贴上封条。
市令为首,带着人昂首挺胸向着东市署而去。
琅音坊,坊正快步在前方小跑带路,。
那身半旧的青绿公服后背洇开深色汗渍,额头油亮的汗珠滚落,此时也顾不得擦。
他身后跟着一队禁军,另还有天工司将作监官员。
行人见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从其凛凛气势就能瞧出绝非小事,纷纷避让。
坊正终于在一间铺面前停下脚步。
这铺子门脸不大,挂着黑檀木招牌,上面三个鎏金的“宝光阁”小字。
门楣上方一只精巧的铜制仙鹤灯架,鹤嘴里衔着琉璃莲花灯盏。
“各位上官,就……就是这儿了。”
领头的禁军校尉环顾四周,朗声开口:
“昨夜澄园失火,经天工司将作监查验,引火源或来自此间店铺。”
只见他猛地抬手,声音如同生铁摩擦:“我等奉令缉拿人犯、查封铺产!破门!”
“轰!”
一声巨响,乌木店门被一脚踹开,门栓断裂的声音刺耳欲聋。
“一个都不许走脱。”校尉厉声喝道。
“是!”
禁军冲入其中。
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褐色细麻布衫的老掌柜被禁军反剪着双臂从内堂拖了出来。
“冤枉啊大人!冤枉!”他脸上沾着灰,老泪纵横,挣扎着嘶喊,
“小老儿安分守己一辈子,昨夜早早歇了,怎敢去烧澄园?
那……那是贵人的地方,借我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其中一名禁军一指点在其后颈,嘶喊声立时止住。
只见掌柜的嘴巴不停张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带走,封店。”
“是!”
第298章 记忆
午后放了会儿太阳,可现在铅灰色的云沉沉压着宫阙,一丝日光也无。
琉璃瓦顶惯常的耀目金辉都失却了生气,只余一片哑然的灰蒙。
御书房外,阶前肃立,朱漆大门紧闭,隔绝了内外。
苏全垂手侍立在廊下阴影里,一身绛紫的袍服也仿佛被这阴郁的天色浸染得黯淡了几分。
作为伴驾多年的御前大太监,他早已练就了比狸猫更敏锐的直觉。
这两日,苏全清晰地感觉到,陛下心绪沉郁得如同这不见天日的穹顶。
他分辨得出来,那并非雷霆震怒的前兆,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静默。
像无形的寒冰,悄然凝结在御书房内每一寸空气里,连带着殿外的回廊都透着股砭骨的凉意。
从潜邸伺候到现在,这种情况也极为罕见。
苏全尤记得,旧历先帝晚年吐血昏迷之时,也曾有过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画面,他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此时,竟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嘶鸣,吓得他面无人色。
不知死活的秋蝉!
听起来像是在远处宫墙根下,或是御苑残存的几株老树上。
明明清晨便让人清理干净,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声音在死寂的宫苑里显得格外突兀、尖利。
一声又一声,不成调地钻进耳朵,竟比夏日更添几分恼人的凄惶。
苏全眉头紧蹙,眼底掠过不加掩饰的厌烦。
他快步而去,来至外围护驾的青鸾卫百户身边,微不可见地递了个眼神。
无需言语,两名身着碧色劲装、腰佩雁翎刀的青鸾卫身形倏然闪动。
脚步踏在汉白玉石阶上,轻若狸猫踏雪,未发出半点声响。
她们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声源。
那是御书房外二十步、一株老槐树虬结的枝干上孤零零的秋蝉。
只见其中一人身形拔起,足尖在廊柱上借力一点,轻盈如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