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公主:夺嫡?别闹!我起不来/老六公主:摆是一种气质风靡万千(496)
接些夜间卸货的苦差,熬上一宿,待晨曦微露,将货物送进城中交割完毕,便常结伴来此。
老掌柜有一手绝活,一锅滚沸的杂碎汤。
大骨熬得雪白的汤底,里头翻滚着切得厚实的猪下水、零星的肉片、大把的时令菜蔬。
量大、油水足、热气腾腾。
点上这么一锅,配上几碗新酿的、尚带浮沫的绿蚁酒。
热辣辣地吃下去,再灌几口浊酒,浑身疲惫尽消。
喝得五迷三道,然后一伙人勾肩搭背,踉跄着去赵大哥赁下的大通铺里倒头就睡。
那是挣扎求活的日子里,难得的慰藉与暖意。
后来,北境烽烟起,朝廷募兵。
是赵大哥拍案而起,吼着“好男儿当马上取功名,窝在码头扛包算甚本事!”。
自己改了名字叫赵破虏,领着码头讨生活这群血气方刚的汉子投了军。
他们敢打敢拼,专啃硬骨头,又因没有根基,后被编入了先锋营。
最后一役,赵大哥身先士卒,立下先登泼天大功,受封昭毅将军。
果然如他离开凤京时所吼的那样,他们这群泥腿子真搏来了功名。
只是,当初一窝离京的兄弟,十停里死了七八停。
最终活下来,跟着赵大哥在昭毅军中扎下根的,不过六人。
谁能料到,尸山血海里挣扎活下来的手足,在看似太平的年月里,却一个个凋零。
一晃这么多年,六人竟只剩下他李锷这么一个,如同孤魂野鬼般飘零。
正独自沉浸在苦涩的缅怀之中,对面桌那男子放碗时露出的左手,那齐根断去的小拇指,如同惊雷般劈入李锷的脑海。
断指的位置、狰狞的旧疤……与他记忆中兄弟的手,分毫不差!
曲衡,曲二郎!
李锷浑身剧震,手指猛地收紧。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就在这心神俱震的刹那,一道细微却清晰无比的传音,直接钻入他耳中。
“久违了,李大夯。”
李锷如遭五雷轰顶!
李大夯……这是当年在凤京码头,那帮一起扛活的兄弟间给他起的诨号。
除了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绝无旁人知晓!
断指,加上这独属于兄弟间的亲昵称呼……
李锷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人脸上。
记忆中的曲二郎,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子。
虽然都在码头扛大包,偏这小子晒不黑。
一张脸总是带着笑,透着点读书人的斯文气。
是他们这群莽汉中难得的文化人,常帮大伙儿写家书。
可眼前这人……干瘦如柴,面色黧黑粗糙如同老树皮。
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眉眼间尽是沧桑与疲惫,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那个白净书生的影子?
记忆中截然不同的面容,寻找不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别看了,”那道传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我是曲二。我还活着。”
只见他极其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一截东西,轻轻按在左手断指处,指尖微动,稍作调整。
待松手之后,那截东西色泽、纹理竟与他的肤色指骨完美契合!
眨眼间,一只完好无损的小拇指便出现在他手上。
若非李锷亲眼所见那断茬,此刻绝看不出丝毫破绽。
恰在此时,掌柜端着托盘过来,“客人,您的酒来了!”
第359章 追查的方向错了
一壶绿蚁,两碟凉菜。
一碟盐齑,最后一批夏菜,秋葵、苋菜、蔓菁和萝卜,用粗盐简单腌制发酵,味道咸酸爽脆。
还有两条干脯,猪肉切成条,用盐和花椒腌制后风干而成。
质地坚硬,需要用力撕扯咀嚼,越嚼越香,称得上小酒肆的硬菜。
李锷连忙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放在桌下的手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客人瞅着眼生,可是军爷出身?”掌柜放下菜,陪着笑随口问道。
李锷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哦?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您身形异常雄壮,虎口、指节上的老茧也厚实。
小的在这巷口迎来送往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若是说错了,您别怪罪。”
李锷深吸一口气,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酒味依旧,却再品不出半分往昔的温情暖意,只剩下满嘴的苦涩。
“没事。”
掌柜见他无意多谈,拱了拱手:“客人慢用,小的就在后厨拾掇,有事儿您言语一声便是。”说完便转身去忙活了。
偏僻小店内,此刻只剩两人。
李锷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对面,传音问道:“如何证明你是曲二?”
曲衡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滚过喉咙,面上不动声色,传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