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热闹，都仿佛与苏小莹隔了一层。

“唉！”

这已是她今天不知第几十次叹气了，长长的，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她单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戳着面前竹篮里圆滚滚的灵桃，眼神飘忽，没有焦点。

苏小莹将一颗最大最红的灵桃推到她手边，“主人，你还在担心师祖吗？”

苏小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

“师祖他……他本来就快要飞升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发顶，揉了揉。

莫凡温润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主人，师祖的意愿很明显，若非他心甘情愿，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左右他的决定。”

师祖何等人物，上次那灵力震荡，天生异象，分明就是飞升之兆，却被他压了下来。

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苏小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他们几人在灵宝镇的市集一角，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摆摊。

竹篮里的灵桃个个饱满圆润，灵气充裕，品质极佳。

识货的散修不少，大半天下来，已经卖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最后几个品相稍次的，等着有缘人来收尾。

就在苏小莹又一次快要神游天外时，一道略带玩味，又清越高傲的男声，毫无征兆地在她头顶响起。

“苏小莹——”

苏小莹眼皮一跳，慢悠悠地抬起头。

视线里，先是一双莹白色的靴子，靴面上用银线精心绣着繁复的云纹，一丝不苟，尘埃不染。

往上，是月白色的长袍，料子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流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来人就这么施施然地站在他们这个简陋的摊子前，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尽显华贵。

是洛清玄。

他手里摇着一把玉骨折扇，不轻不重地勾起了苏小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带着审视的意味。

“嗯？”他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缺灵石了？”

苏小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抬手，“啪”地一声，不客气地打开他那把碍事的折扇，懒得跟他废话。

苏小白倒是机灵，从篮子里捧起一个灵桃，露出一个甜美无害的笑容：“洛仙长，我们这灵桃可甜了，还剩最后几个，您要不要买呀？”

洛清玄的目光落在了苏小白递过来的灵桃上。

他伸手接过，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这熟悉的灵气……

“这似乎是……门派那片桃林里的东西？”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苏小白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这沉默，显然不言而喻。

洛清玄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声线一压，“掌门不许任何弟子擅自摘取，你们不仅摘了，还敢拿到山下来卖！”

他凤眸一转，“苏小莹，你是不是觉得戒律堂的鞭子不够结实，想试试你屁股能不能开花——”

苏小莹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掀起眼帘，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她缓缓地朝他摊开了自己的手心，掌心向上。

洛清玄被她这一下弄得有些发懵，他挑了挑眉，见她没有收手的意思，鬼使神差地，抬手将自己那只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放到了她的掌心上。

手掌相触的瞬间，温热的触感传来。

叮！采花值+10

苏小莹:“……给点灵石花花。”

洛清玄：“……”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燥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那双漂亮的凤眸瞬间瞪圆。

苏小莹只好兴致缺缺地用指腹在他手心不轻不重地摸了两下。

叮！采花值+10

叮！采花值+20

洛清玄却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想要抽回手，却被苏小莹死死攥住。

她的力气不大，但他竟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钳锁住，动弹不得。

她的修为……

就在他震惊之际，苏小莹已经麻利地从他腰间解下那个绣着洛家云纹的储物袋，掂了掂分量，满意地松开了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堪称打家劫舍的典范。

“多谢洛师兄慷慨解囊。”

……

符纸铺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苏小莹推门进去的时候，一股陈旧的墨香和纸张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张老头正躺在柜台后的一张摇椅上，闭着眼睛，随着摇椅“吱呀吱呀”的节奏，晃得悠然自得。

察觉到有人进来，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拖长了调子喊道：“客官随便看啊，看上什么跟老头子说一声就行——”

苏小莹走到柜台前，看着他那副快要睡着的模样，忍不住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