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乱葬岗,重生罪妃不杀疯不成活(18)
“太子殿下,”他勉强挤出一丝言辞,牙关紧咬,“臣弟不过是在惩戒一名……冒犯臣弟和六弟、不懂礼数的卑微宫人罢了!”
言罢,他竟连沈禾的身份都未正眼提及,只将其轻描淡写地归为宫婢一类,其意不言而喻。
话音未落,他手腕阴狠一抖!
剑尖并未收回,反而向上轻轻一挑!
“叮!”
沈禾左耳垂上,那枚小巧玲珑的珍珠耳坠,应声而落!
摔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沈禾眸光一寒,却未动,神色中的冷让萧景壬几乎不认识这个人。
“哇!”
一直呆立着的萧景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脆响彻底吓到了。
他猛地一缩颈项,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异常苍白,眼眶在眨眼间便泛起了红晕。
“呜……好可怕……剑……我好怕……”
他细若蚊蚋地啜泣着,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慌不择路地跌跌撞撞奔向了太子的身后。
他瘦小的身躯紧紧依偎在太子华丽的锦袍旁,全身因恐惧而不住地颤抖。
然而,就在他转身投向太子腰侧,寻求那份安心与“庇护”的瞬间——
他那方才还摆弄着银杏叶、沾着些许泥污的小手,竟以一种与他那痴傻外表截然不同的敏捷与速度,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太子的衣襟。
太子腰间悬挂的一个并不起眼的、拇指粗细的玄色竹筒,已然消失无踪!
被他不动声色地、严丝合缝地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袖袋里。
整个动作,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被他“害怕”的姿态完美掩盖,快如鬼魅,无人察觉。
他把脸埋在太子的衣袍上,用力地蹭了蹭,仿佛在汲取安全感。
然后抬起小脸,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又露出一个傻乎乎的、依赖的笑容。
“太子哥哥……香香!”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大声说着,像个真的找到了安慰的孩子。
香的不是太子身上的熏香,而是他刚刚顺走的那个竹筒!那上面,残留着一丝极淡、却异常熟悉的……紫髓矿粉的气味!与方才从太子扇骨暗格震落的粉末,气味同源!
他低下头,继续躲在太子身后,飞快地用指尖隔着衣袖摩挲了一下袖中的竹筒。
竹筒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用特殊工艺蚀刻着一个细小的、扭曲的“薛”字变体暗记!
萧景迟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和算计。
偏殿内,气氛再次凝滞。
太子的目光,淡淡扫过地上那颗滚落的珍珠耳坠,又意味深长地落在沈禾平静无波、却暗藏锋芒的脸上。
沈禾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以及对太子突然出现时机的审视。
萧景壬强压怒火,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在太子面前再造次。
***
偏殿内,空气沉重得近乎凝固,仿佛连一丝微风都能拧出水珠来。
萧景壬紧握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起了不自然的苍白,每一节指骨都凸显出他内心的激荡。
他的胸膛如同风箱般急剧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膛深处的震颤,那是愤怒在他体内翻涌不息的明证。
太子萧景桓的玉骨折扇,还轻飘飘地压在他的剑身上,四两拨千斤。
沈禾垂着眼,掩去眸底的冷光与审视。
萧景迟依旧躲在太子身后,小脸埋着,只有微颤的肩膀显示着他的“害怕”。
在这片紧张得几乎凝固的空气中,剑影与弩光虽隐而未发,却已足以令人心悸——
“蹬蹬蹬……”
一串急促而清晰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由远而近,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弦。
一位身着浅绿宫装的小宫女,手提轻摆,面带喘息,匆匆闯入殿内。她的目光在触及沈禾的那一刻骤然明亮,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
“沈……沈大小姐!”
她急切地呼唤,语气中满是找到依靠的欣喜与解脱。
“终于找到您了!”
言罢,小宫女快步上前,屈膝行礼,神色间难掩焦急之色。
“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正于暖阁中等着您前去谢恩呢!奴婢奉命来请,找了好几圈了。”
小宫女偷偷觑了一眼旁边持剑的萧景壬和气定神闲的太子,没敢把话说完。
沈禾抬起眼帘,神色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得体。
她轻缓地对着太子与萧景壬欠身行礼,举止间透着一股淡然自若。
“太子殿下,三殿下,既得太后与皇后娘娘召见,臣女自是不敢有片刻迟疑。”
她的声音清澈而平静,宛如静谧湖面上未起波澜的水,丝毫未显露方才生死边缘徘徊的惊惧与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