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乱葬岗,重生罪妃不杀疯不成活(2)
那一刻,她信了,全心全意地信了这份来自妹妹的关怀与温情。
然而,那碗中被她满怀感激一饮而尽的,却非滋养身心的梨汤,而是让人昏厥的汤药。
***
在幽暗深邃的天牢最末端。
父亲,那位昔日威风凛凛的镇北将军,此刻却被两条粗犷无情的铁链穿透琵琶骨,悬空吊起。
铁链被恶意地烧得赤红,每一次因他微弱挣扎而荡起的弧度,都伴随着皮肉与炽热金属接触的刺耳滋滋声。
“唔……”
一声低沉至极、几乎被痛苦吞噬的闷哼,艰难地从父亲那已不复往日雄浑的喉咙中逸出
父亲啊,那个一生驰骋沙场,从未在任何伤痛面前皱眉退缩的铁血男儿,此刻却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
乱葬岗的上空。
几只乌鸦呱呱叫着,盘旋不去。
其中一只,叼着半块碎裂的琴字珏,振翅飞向了远方的黑暗。
那是……姑姑留给她的,说要给她做嫁妆……
碎了。
一切都碎了。
沈禾躺在冰冷的尸骸之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从指缝溢出,与弟弟冰冷的血混在一起。
眼底的悲伤与绝望,渐渐被焚烧一切的疯狂恨意所取代。
萧景壬!
沈娇!
单珠玉!
还有这吃人的世道!
恨意滔天,却点不燃早已冰冷的残躯。
沈禾的目光,死死钉在不远处,姑姑那模糊的身影上。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拖着残破的身子,在冰冷的尸骸间,在粘稠的泥泞里,艰难地爬行。
碎石,断骨,不知名的秽物,划破她的肌肤,她却感觉不到疼。
终于,她爬到了姑姑的身边。
那张曾经温婉秀丽的脸,此刻只剩下惊恐和不甘。
姑姑的手……
紧紧地攥着。
仿佛攥住了生命里最后一点不肯放下的东西。
沈禾颤抖着,伸出沾满污血的手,试图掰开母亲僵硬的手指。
指节早已冻得青紫,硬如铁石。
“姑姑……”
一声破碎的呜咽。
她用上了牙,死死咬住,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掰。
“咔哒。”
细微的声响。
姑姑的手指,终于松开了。
一枚断裂的……琴弦。
静静躺在姑姑冰冷的掌心。
银色的弦,细如发丝,断口锋利。
姑姑最爱的那把“凤鸣”古琴……弦断了。
就像沈家,满门……断绝。
泪水混合着血污滚落。
一滴滚烫的血泪,恰好滴落在琴弦的断口上。
沈禾自己的血。
就在血珠接触琴弦的瞬间——
那银色的断弦之上,仿佛有极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纹路,如游龙般一闪而过!
快得像是幻觉。
沈禾用力眨了眨眼。
什么都没有。
是她恨到眼花了吗?
就在这时——
“嗷呜……”
一直环伺周围,贪婪啃食着尸体的野狗群,忽然齐齐停下了动作。
撕咬声,低吼声,瞬间消失。
乱葬岗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那些畜生,竟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露出畏惧。
然后,它们不约而同地,朝着东南方向,低下了头颅,伏下了前肢。
仿佛在……朝拜?
沈禾心头一凛。
不对劲。
“窸窸窣窣……”
轻微的脚步声,踏破了这片死寂。
有人来了。
沈禾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月光下,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近。
一身干净的衣裙,与这人间地狱格格不入。
是沈娇!
第2章 惊雷
沈娇的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病态的兴奋。
她的目光扫过沈禾,如同在看一只泥地里苟延残喘的蝼蚁。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沈父那残缺不全的尸身上。
特别是那只无力摊开的手。
沈娇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她抬起脚。
那只做工精美的绣花鞋,轻轻踩了上去。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是父亲的指骨……被她生生碾碎!
沈禾的瞳孔骤然收缩!
“沈!娇!”
她嘶吼,声音却像破风箱般难听。
沈娇却仿佛没听见,甚至还用鞋尖碾了碾,发出更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她低下头,笑吟吟地看着沈禾。
“姐姐,你可知……”
她的嗓音甜糯如蜜,却暗藏锋芒,如同剧毒般侵蚀人心。
“你最为敬仰的那位严先生……”
严先生?这个名字在沈禾心中猛然激起千层浪。
“青山书院的严院长严青修……”沈娇故意拉长了音调,眼神中闪烁着得意与残忍,她细细品味着沈禾脸上转瞬即逝的惨白,“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口中反复呼唤的,竟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