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乱葬岗,重生罪妃不杀疯不成活(20)
犹记得,萧景桓被废黜太子之位,即将流放岭南的前夜,曾在宫道上拦住她。
彼时的他,褪去了储君的光环,一身囚服,形容憔悴,却依旧带着几分落拓的皇子气度。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最后只化为一声苦笑。
“禾妹……”
他低低唤她,带着一丝怅然若失。
“你选错了……”
那三个字,如魔音灌耳,在她惨死乱葬岗时,在她重生归来后,无数次午夜梦回,反复响起!
一语成谶!她选错了,错得离谱,错到万劫不复!
沈禾心中一紧。
平心而论,太子萧景桓确实优柔寡断,耳根子软,并非雄才大略的帝王之材。
可他……至少心存仁厚。
比起萧景壬那骨子里的凉薄狠毒,简直是云泥之别。
想起幼时,这位太子表哥也曾抱着她,给她摘最高枝头的御园红果,笑着叫她“阿禾妹妹”。
一丝极淡的不忍,悄然划过心底。
但,也仅仅是一丝不忍。
这一世,她不会再助纣为虐,但也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皇权之路,本就白骨累累。
萧景桓的结局,或许从他性格软弱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这一世,为了天下,也要为百姓寻一个好皇帝。
***
“姐姐?”
萧景迟似乎察觉到她的失神,小声唤道,仰着的小脸上满是懵懂。
沈禾回神,对他安抚一笑。
“没事,我们快到了。”
穿过抄手游廊,绕过玲珑太湖石,太后所在的慈安宫终于到了。
殿内熏香袅袅,不同于偏殿的压抑,这里弥漫着一种更为沉稳,也更为威严的气息。
前世,她也曾无数次踏入这里,每一次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那时,她是未来的三皇子妃,每一步都需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惹太后不快,给萧景壬带去麻烦。
如今再踏入,心境已截然不同。
沈禾敛去所有外露的情绪,只留下一片沉静,规规矩矩地跟着引路的宫女,上前行礼。
“臣女沈禾,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她的声音清脆,不卑不亢。
萧景迟也乖巧地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地问安:“皇祖母安,母后安。”
太后坐在上首的凤座上,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目光在沈禾和萧景迟之间转了一圈。
皇后则坐在稍下方的位置,端庄温婉,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洞悉人心。
兰嫔也在,站在皇后身后,低眉顺眼,但沈禾能感觉到她投来的,淬了毒般的视线。
太后先开了口,声音和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禾丫头,起来吧。哀家瞧着,你和景迟这孩子,倒是投缘。”
沈禾心头一凛。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垂眸:“回太后,六殿下天真烂漫,臣女亦觉得亲近。”
萧景迟适时地拉了拉沈禾的袖子,仰着脸,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姐姐好!喜欢姐姐!”
殿内响起几声极低的轻笑。
太后轻轻向身旁的老嬷嬷眨了眨眼,那嬷嬷心领神会,随即恭敬地呈上一个精致的锦盒。
盒盖轻启,一抹绚烂的紫光跃然而出,原来是一条熠熠生辉的紫玉禁步,其玉质温润如脂,雕琢工艺细腻入微,尽显皇家风范,一望便知其价值连城,非俗物可比。
“此物乃哀家青春年华时的贴身之物,如今岁月悠悠,已是闲置无用。”太后的话语缓缓流淌,带着几分追忆与释然,“倒是禾儿你,马上要成为六皇子妃,配与它颇为相宜。”
言罢,太后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兰嫔身上,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兰嫔。”
兰嫔闻言,身形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随即强自镇定,快步上前,福身低语:“臣妾在。”
“你便替哀家,将这禁步赠予禾丫头,亲自为她系上吧。”太后的语气平静无波,却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兰嫔心中的涟漪瞬间平复,只余下服从的份儿。
兰嫔捏紧了手指,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但她不敢违逆。
她强忍着屈辱,接过那紫玉禁步,一步步走向沈禾,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沈禾静静地站着,看着兰嫔那张扭曲的脸,心中冷笑。
就在兰嫔的手即将碰到沈禾腰带的瞬间——
“我来!我来!”
萧景迟突然像个抢糖吃的孩子一样,一把夺过兰嫔手里的禁步。
动作快得惊人!
兰嫔猝不及防,手指被那玉佩边缘划了一下,疼得“嘶”了一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萧景迟献宝似的举着禁步,跑到沈禾面前,踮着脚尖,笨拙地往她腰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