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乱葬岗,重生罪妃不杀疯不成活(286)
他一怔,浑浊的眼珠僵硬地转动。
顺着那华丽的裙摆,一点点,向上看去。
是沈禾。
居然是沈禾!
萧景壬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缩成了针尖。
汹涌的酒意,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醒了大半。
“是你?”
他像是见了鬼,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你来做什么?”
他眼底血丝爆出,狰狞地质问。
“来看本王的笑话吗?!”
他目眦欲裂,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试图爬起来,维护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
可四肢却软得像棉花,刚撑起半个身子,便又重重地颓然倒下。
“滚出去!”
他咆哮着,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败兽。
沈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笑话?”
她轻启朱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寒潭里捞出来的,淬了冰。
“三殿下如今的样子,确实……很好笑。”
“你!”
这两个字,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萧景壬的心上。
他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一个还算完整的茶杯,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
“贱人!”
沈禾只是轻轻一侧身,那只青瓷茶杯便擦着她的衣角飞过。
“哐啷!”
瓷杯在她身后的廊柱上撞得粉碎。
碎片溅了一地。
“三殿下就这点力气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像细密的针,扎进他每一寸肌肤。
“也是。”
她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
“毕竟紫髓矿的银子,你一分都没拿到。”
“现在,怕是连买酒的钱,都是赊的吧?”
这话,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无误地捅进了萧景壬的心窝。
他所有的防备、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剥得干干净净。
他死死地瞪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是你!是你害我!”
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的疯狂。
“是你跟萧景迟那个傻子合起伙来害我!”
沈禾听着“傻子”两个字,眼底的冷意更甚。
她轻轻一笑,那笑声,比哭还凉。
“害你?”
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三殿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字字诛心。
“若不是你贪得无厌,私采矿脉,陛下又怎么会查到你头上?”
“若不是你识人不清,错把鱼目当珍珠,又怎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鱼目?”
萧景壬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冷笑。
“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笑了出来。
“沈禾,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他抬起头,用一种扭曲的、轻蔑的眼神看着她。
“你和沈娇,都是鱼目!”
“在我的局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珍珠!”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不过都是本王……可以随时丢弃的工具!”
他以为这番话能刺痛她,能让他扳回一城。
可沈禾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甚至泛起了一丝……怜悯。
她知道,这是他在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可惜。
太晚了。
也太可笑了。
“是吗?”
沈禾轻轻点头,仿佛在赞同他的话。
“我们两个,的确都是鱼目。”
她顿了顿,看着他那张因愤怒和不甘而扭曲的脸,缓缓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可惜啊……”
“就是我们这两颗鱼目,却引领着你这条所谓的人中之龙……”
“变成了现在这副……连阴沟里的烂泥都不如的……”
“臭鱼。”
这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仿佛有千钧之重,狠狠砸在萧景壬的头顶。
死寂。
长久的死寂之后。
“呵……”
一声低哑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笑。
“呵呵呵……”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
萧景壬仰着头,在这空旷破败的屋子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狂笑。
他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与脸上的污渍混在一起,狼狈至极。
“臭鱼!”
他猛地停住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沈禾,那眼神,是淬了毒的疯狂。
“说得好!说得好啊!”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沈禾,你别得意!”
“臭鱼,也有翻身的一天!”
沈禾看着他这副最后的挣扎,眼底的怜悯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