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乱葬岗,重生罪妃不杀疯不成活(50)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那枚早就布下的暗棋,也该动一动了。”
萧景壬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母后的意思。
但他随即又露出一丝疑虑,身体微微前倾。
“母后说的是……薛明澜?”
他眯起眼睛,语气带着探寻。
“可据儿臣所知,他对沈禾似乎至今还念念不忘。”
“用他,会不会……”
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发出一声更明显的嗤笑。
她随手从案几下方的暗格里,取出一封封缄完好的信,轻飘飘地扔到萧景壬面前的桌上。
“念念不忘?”
皇后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他娘亲的命,可还好好地握在本宫的手里呢!”
“母债子偿,他敢不听话?”
皇后顿了顿,看着萧景壬眼中渐渐散去的疑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何况……”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
“壬儿,你以为……”
“那玉镯里的‘好东西’……”
“是谁的手笔,亲自调配进去的?”
萧景壬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最后一丝疑虑化为震惊,随即转为狠戾的了然。
内室里,龙涎香依旧氤氲,却仿佛带上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母子二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是冰冷的算计和志在必得的光芒。
***
太后寝宫。
幽暗的佛堂深处,唯有长明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佛影。
与皇后寝宫的浮华奢靡截然不同,这里只有檀香的沉静与经文的肃穆。
空气中,低沉而持续的诵经声如同厚重的帷幔,将内里的一切密谋与外界隔绝。
太子萧景桓,褪去了一身象征储君身份的明黄朝服,仅着一袭素雅的青色常服,端正地跪在明黄色的蒲团上。
他双手微颤,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盏氤氲着热气的雨前龙井,敬奉到端坐于佛龛前的太后面前。
“皇祖母,孙儿给您请安。”
太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这过分安静的佛堂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甸甸。
端坐于紫檀木雕花椅上的太后,身着深褐色缠枝莲纹锦袍,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绾起,只插着一支素雅的碧玉簪。
她眼帘低垂,手中捻着一串乌沉沉的紫檀佛珠,指腹缓慢而有节奏地滑过每一颗珠子。
岁月的风霜并未完全磨去她眼底深处的锐利与威严,只是被一层悲天悯人的佛光巧妙地遮掩,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潜心礼佛的老人,而非曾经叱咤后宫的铁腕人物。
她并未立刻伸手去接那盏茶,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萧景桓维持着奉茶的姿势,手臂微微有些发酸,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刻意营造的忧虑与脆弱。
“皇祖母,孙儿近来总是心神不宁。”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惑。
“夜里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梦里阴暗无比,梦里……”
他顿了顿,仿佛那梦境太过可怕,让他难以启齿。
“梦见父皇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孙儿……”
“说孙儿德行有亏,气量狭隘,根本不配承继这江山,不配担这储君之位!梦见父皇说要废了我。”
太后捻动佛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那么一瞬。
她缓缓掀开眼帘,那双看似浑浊的双眸中,却透着洞悉一切的精光,如同鹰隼般落在太子略显苍白的脸上。
“皇帝近来可真是糊涂的紧,”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淀了岁月的威压,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是被一些人和事,蒙了心窍,不太清醒,做事是有些不清醒了。”
太后的话锋陡然一转,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不悦与冷淡。
“竟让沈家丫头搅弄风云。”
萧景桓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苦涩笑容,仿佛找到了共鸣,顺势接过了话头。
“皇祖母明鉴,何止是搅弄风云啊。”
他微微挺直了些脊背,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急切与愤懑。
“孙儿真正担心的……”
“是三弟那边!”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怕是弹劾孙儿当年与严青修先生之死有关的折子,都早已拟好,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递到父皇的御案上!”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脆响,在寂静的佛堂中突兀地响起。
太后手中那串盘捻了多年的紫檀佛珠,串线竟应声而断!
十几颗圆润光滑、沁着幽光的珠子,骤然散开,如同断了线的泪珠,滚落在暗色的地毯上,发出几声沉闷的滚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