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乱葬岗,重生罪妃不杀疯不成活(62)
正是刑部“阎王”,周砚安。
他依旧穿着三日前那身玄色劲装,只是此刻,衣衫上沾满了暗沉的污迹,甚至有几处明显的撕裂。
发髻散乱,几缕湿透的黑发黏在额角和脸颊。
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整个人,仿佛刚从一场残酷至极的厮杀中脱身,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戾气宣泄后的死寂。
周砚安径直朝着馄饨摊走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个安静坐在角落的身影。
沈禾也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周砚安狼狈的模样,最后,落在了他按着腰间佩剑的左手上。
那只曾经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剧烈颤抖的手。
此刻,稳稳地按在剑柄之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晃动。
杀戮之后的沉淀!那焚毁理智的疯狂已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这只手,刚刚结束了一个生命!
她甚至能从夜风中,清晰地嗅到他身上那尚未散去的,混合着汗水和铁锈味的血腥气。
那血腥气……很新鲜。
也带着一种独属于死亡的,阴冷的腐朽感。
沈禾的指尖,终于停止了叩击。
她端起面前那碗已经有些温凉的馄饨,轻轻吹了吹热气。
然后,她抬眸,看向那个已经走到桌前,带着一身血腥煞气的男人。
声音清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沈禾:“周大人的剑,比三日前稳了三分。”
第41章 我要的是狼
周砚安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抬起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沈禾。
眼神里,没有了三日前的疯狂和暴怒,却多了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情绪。
有疲惫,有痛苦,有解脱,还有……一丝被完全看透的恼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然后,猛地抬起自己的右臂。
扯下了那块几乎被暗红色血迹完全浸透、变得僵硬的护腕!
“啪!”
染血的护腕,被他重重地、带着一股无名邪火,砸在了油腻的桌面上!
护腕上,甚至还沾着几根不属于他的、带着毛囊的……断发。
周砚安粗重地喘息了一下,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向沈禾,眼神冰冷,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带着极致的疲惫和压抑的怒火。
“沈小姐的舌头,倒是比刑部的烙铁,更会剜人心。”
空气似乎凝固成了沉重的块垒,周遭的一切声响都被这无形的压力吞噬。
馄饨摊的老板,早已蜷缩在简陋炉火的庇护之后,脸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沈禾的目光,淡然如水,轻轻掠过那只沾满了斑驳血迹的护腕。
她缓缓端起碗,她轻啜一口那温热的汤水,动作优雅而从容。
放下碗,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澜:“周大人,辛苦了。”
“不妨坐下,一同品尝这碗馄饨,也好暖暖身子。”
她的语气中,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淡然与超脱,仿佛这一切的风波,都只是过眼云烟。
“老板,麻烦再添一碗。”
馄饨摊老板如梦初醒,连忙应声准备。
如此场景,既紧张又奇异。
周砚安站在原地,并未依言坐下。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着沈禾,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胸口依旧在微微起伏,带着剧烈搏杀后的余韵。
那碗飘着葱花的馄饨,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却驱不散他周身那浓重的血腥与煞气。
也暖不了他此刻冰冷刺骨的心。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远处街角的更夫,敲响了三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更显此处的死寂。
终于,周砚安沙哑的嗓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平静。
“沈小姐费尽心思,引我至此,又借我之手,除了那碍眼的赵七。”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冰冷几乎要化为实质。
“现在,该说说你的‘代价’了。”
他不是傻子,沈禾布下此局,绝非善心大发,必然有所图谋!他要清楚,自己这把刀,究竟要为谁染血!
沈禾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周砚安的质问,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宽大的衣袖中,慢条斯理地抽出了一卷薄薄的文书。
那文书的封皮上,赫然写着三个朱红大字——
玉镯案。
她将文书,轻轻推向桌子对面。
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周大人明察秋毫,断案如神,京中无人不知。”
她抬眸,目光清澈,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