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乱葬岗,重生罪妃不杀疯不成活(7)
殿内,宁神香袅袅升起,本该宁静祥和的气息中,却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娇孤零零立于大殿中央,昔日面对沈禾时的那份张狂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低垂的眼眸与衣角间那双不安搅动的手指。
皇后端坐于象征着无上尊荣的凤椅之上,面容温婉,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未在其上留下丝毫怒喜的痕迹。
她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优雅,缓缓自繁复的发髻中抽出一支孔雀开屏金簪。
簪尾的雀羽,是用细小的蓝宝石和绿松石镶嵌而成,栩栩如生。
最尖锐的簪尖,在烛火下闪着一点寒光。
“抬起头来。”
皇后的话语轻轻落下,宛如晨风中一缕不易察觉的凉意。
沈娇心中惊涛骇浪,却不敢有丝毫违抗,颤抖着缓缓抬起了头。
皇后的目光,犹如冬日里的一抹寒光,精准无误地定格在沈娇左眉尾下方,那里藏着一粒米粒大小的淡红色胎记,若不仔细端详,几乎能巧妙地隐于肌肤之下,不为人知。
皇后缓缓伸出手,指尖握着那支精雕细琢的孔雀簪,以一种近乎温柔却又不容抗拒的力度,轻轻划过那枚胎记所在之处。
沈娇只觉一股寒意自眉心蔓延开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
细微的痛楚悄然浮现,那孔雀簪的尖端,不经意间划破了那片娇嫩的肌肤,留下了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细痕。
一滴殷红,悄然渗出。
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沈娇吓得大气不敢出,额头渗出冷汗。
皇后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收回金簪,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簪尖上那点血迹。
她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沈家大小姐,倒是选了个好归宿。”
沈娇闻言,连忙道:“皇后娘娘,姐姐她……”
“不必多言。”
皇后打断她,目光幽深。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自语,又像是在对沈娇下达某种指令:“薛家的棋……该动一动了。”
***
回到宫中赐予暂居的偏殿,殿门甫一推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杂着雨后泥土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沈禾轻轻摆手,示意侍女退下,随后踏着轻盈却沉重的步伐,缓缓步入内室的幽深之处。
在那幽静的内室一隅,静默地伫立着一只雕镂着金凤图腾的樟木箱。
那箱子,封存着她曾怀揣满腔喜悦,为嫁给萧景壬而精心筹备的嫁衣。
每一针每一线,都交织着她对未来的无限遐想与期盼。
她缓缓吐纳,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往昔的甜蜜与梦想,指尖因内心的波澜而微微颤抖,终于,她鼓起勇气,轻轻掀开了箱盖,仿佛揭开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与她心中的美好愿景大相径庭。
没有预期中那抹象征荣耀与幸福的鲜红嫁衣,熠熠生辉,引人注目。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凌乱与破败。
那原本应是华美绝伦、细腻精致的凤冠霞帔,已被撕烂!
尤其是那用金线绣成的,展翅欲飞的凤凰图案……
此刻,断裂的金线,竟被人刻意地、扭曲地……
拼凑成了两个狰狞的大字——
必!死!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禾的瞳孔,骤然紧缩。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天灵盖。
这是警告?
还是……诅咒?
亦或是……来自地狱的,前世冤魂的最后通牒?
片刻的惊悸后,她的唇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
短暂的惊恐如潮水般退去,她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冷冽的笑意,那是一种不带丝毫温度的嘲讽。
“毁了?”
她轻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仿佛是对命运无声的抗争。
“呵……”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冷笑,自她唇间逸出,如同冬日里最冷的冰晶,轻轻碎裂。
“毁了,也好。”
她低语,声音里没有丝毫惋惜之情,唯有解脱后的淡然。
“这嫁衣,本就沾满了沈家的血。”
“本就……不吉利。”
嫁给萧景壬?
那个将她全家推入地狱的男人?
这件嫁衣,她本就要亲手烧掉!
如今有人代劳,倒是省了她的事。
她随手合上箱盖,仿佛只是丢弃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墙边立着的穿衣铜镜。
镜面上,清晰地映照出窗棂的影子。
以及……
窗外,夜风中轻轻摇曳的一束……
青翠欲滴的竹穗?
沈禾的目光,微微一凝。
青山书院的弟子,常在腰间佩戴此物,作为身份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