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裴兰鹤唇角弯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红包放在邬玥的掌心。

大过年图个吉利，邬玥也不推辞，大大方方收下来。

她眼神示意，“咳咳。”

裴兰鹤懂，他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邬玥一笑，拿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红包，“裴兰鹤，新的一年，祝你永远辛幸福安康。”

“嗯。”

“你也一样，平安喜乐。”

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裴兰鹤忽然明白，为什么人类对于过年那么执着了。

确实很温暖。

他好像体验到了人类才会有的温度，心尖在发烫，不是他的身体出现问题，而是被温暖到了。

两人踩着雪，留下两排鞋子印，有说有笑的回家去。

只是。

过年的温馨并没有落在顾野身上，他还在忙碌的凑钱，早就忘记了什么是团圆。

不过忙碌之余，他接到了医生的电话，打给他说有人指名给了他赞助，负责了手术费，他不需要想办法凑钱了。

忽然的消息，顾野怔住了，他不知道是谁，可此刻，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除了她，没人会帮他出这笔钱。

如卸了所有力气，沉积了很久的疲惫感席卷全身，很累。顾野微微弓着背靠在墙边，犹豫了半响，还是打给了邬玥。

“喂，顾野，怎么了？”

“你谢谢。”

他的谢谢来得莫名其妙，可双方都知道是在指什么。

邬玥没有否认，带笑着鼓励，“没事的，还有半年时间，就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吧，你很有天赋的，考个好大学，有个很好的起步了，我想以你的本事，只要渡过现在的难关，以后就会更好的。”

顾野握紧了手机，他垂下头，眼底一片灰暗。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很想知道是某个答案，可惜，并不是。

“因为我们是同学啊。嗯……也可能是我家里人都是老师，很珍惜人才。耳濡目染之下，我就见不得天才半路黯然退场。”

邬玥确实不缺钱。

她父母申请的专利很多，拿分成或者直接拿钱都是放在她的名下存着。

目前为止，她卡里的钱让她已经是上亿的富婆了，拿出几十万很轻松。

知识确实就是财富，不过要想走到这一步也是要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创造。

顾野笑了声，心里头的阴霾忽然散去，眼里恢复了些精神，“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自卑何须再有，他会打借条的。顾野有信心，不出五年，他就能还给邬玥。

而且换个角度想，有这笔钱作为纽带，他就有了接近她的借口不是吗。

可以每天还一点，这样，他们就能每天见面。等明年上了大学，如果最后不是一所学校，依旧有联系，他能知道她的近况。

不过，他想要和她去一个学校，只是顾野也无法准确的把握，在剩下的半年时间里冲刺，能不能将成绩赶上来。

拼一把吧，早早就放弃，也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人没有光是活不了的，他也不会放弃。

“你吃过晚饭了吗。也对，现在都要十二点了，你怎么可能还没吃。”

他也是忙糊涂了，问这种傻话。

“吃过啦，在守岁呢。你呢，还没有吃吗。”

听着邬玥的担忧，两人的关系好像拉进一步，顾野确定了想法，得到同情也是情，也能被关注，他并不介意利用自己的惨，之前他也真是钻进了自卑的死角里了。

想通之后，他又恢复成了和邬玥初认识的顾野，那个不太着调，说话也年少轻狂的人，只是这会儿还用上卖惨的撒娇了，“没有，刚忙好呢，现在好饿。”

“啊，那么晚了还没吃，这对身体很不好的。你快点去吃晚饭吧，嗯，十二点要到了，找个好位置还能看烟花。”

“知道，我正在找了。很可惜，大过年的店铺几乎都关门了，还有开的就是饭店。看到了，有一家牛杂店居然还开门。”

顾野舍不得挂断电话，他也不想让话题落地，事无巨细都和邬玥说，比如路上石头缝里长出的一株野草都要讲。

不知不觉，十二点就到了。

看着天上放的烟花，顾野吃着热腾腾的食物热，浑身发暖，心头也跟着一热。

“邬玥”

“我”

烟花太吵了，他说的小声，邬玥没听清。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顾野沉默了一瞬，这一次，他又没法鼓起勇气。

再等等，等明年毕业了再提也好。

“没什么，我是说，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你先吃东西吧，我要去打雪仗了，下次再聊。”

“知道了，去吧，注意点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