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大爹他强取豪夺(33)
“你所虑之处,我岂会不知?”萧承璟轻哂着摇头,“我生母乃晋人。伐晋以来,凡怀柔旧族、抚恤新民之策,皆被冯侍中等一众清流,指为念晋、徇私。”他目光幽邃难测,凝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重量,“她身份特殊,予其为客卿,整理些无关紧要的旧牍。清流盯着这特例争论不休,反能挡去不少攻讦。”
赵俨虽直性,却并不傻,听得出萧承璟话里的半真半假。
暗忖若错过此时,只怕再难叫陛下吐露真言,遂争辩:“那遇刺之事呢?臣知您欲毕其功于一役。然为质女挡刃……臣属实难以理解。”
萧承璟垂下眼睫,淡声道:“不过是场意外,我有分寸。”说到分寸二字时,他喉结微滚,遂续道,“留她,只为与礼国斡旋。”
赵俨闻言,眉头愈发蹙紧,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质女一事陛下屡屡欲盖弥彰,究竟是未察己心,还是不肯直面?
他并非不容君王私情,只是质女心思机敏、手段不凡,又是异族出身,实非良配。
他不愿见陛下辛劳得来的贤君之名,因一介质女生出瑕疵,便追问:“既如此,待和谈之后,陛下欲如何安置质女?”
萧承璟信手取过一份奏章,凝目片刻,方道:“质子府十五年,她看尽世情凉薄却未失本心。此等心性,纵是男儿亦不多见。礼国事了后,她自有归处。”说着,将奏章掷回案上,“子严不必操心。”
赵俨垂首苦笑:“臣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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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逃跑(文案剧情)
上元节这日,文书别院显出不同往日的冷清。
几个健妇得了恩典,说笑着去瞧满城的花灯。
守卫身影也稀疏不少,只几处紧要关卡,依旧有人守着。
她瞥向窗外。
窗漏在铜丝多日的锯磨下,只剩一层脆得像纸的薄皮。
虽如此,直接推开难免发出声响,惊动守卫。
所以她不得不等到上元节这夜,用爆竹声做遮掩。
轰。
啪啦。
第一波烟花撕破夜幕,照得满院明如白昼。
就是现在!
舒窈取出一卷裱书的棉线,将一头系在铜灯台上的蜡烛底部,另一头挂在门楣上一处雕花。
四
个时辰后蜡烛烧完,铜灯台自动砸落,声响足以惊动守卫,还能制造她刚刚消失的假象。
紧接着,她翻出卧房窗外,在窗台上和墙根下,留下几个朝向院外的脚印,让人觉得她是翻墙逃走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下假线索,多争取一点逃跑时间。
做完这些,她毫不停顿,贴着冰凉的砖墙,在夹道中穿行。
直至摸到那扇暗损的窗棂,指节紧扣边缘。
恰逢天际一朵烟花炸开。
她暗暗运劲,狠命一扳,木皮应声而断。
咔嗒脆响被喧天爆竹声吞没。
她挣扎着翻过窗漏。
哪怕手心磨得火辣,哪怕裙裾被勾破,她也不忘将窗漏恢复成完好模样。
最后,她从袖中掏出从宇文昭那儿顺手牵羊的素绢帕子,丢在巷角,装作不慎遗落的样子。
但愿萧承璟他们见了这绢帕,只当她是被晋国余孽掳走了,免得牵连春桃。
怔怔立在巷中,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春桃忧切的面容,一会儿是鲁伯祖孙的影子。
末了,竟闪过萧承璟那张仿佛要吃人的面孔。
又一簇烟花尖啸而起,轰然绽开。
炽光流彩泼入深巷,照亮了她的脸。
天光熹微,文书别院中,还残存着上元烟火的气息。
砰。
一声巨响,从舒窈卧房中炸开。
两个倚门打盹的兵卒惊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撞开房门,直扑进去。
却见室内空荡无人。
窗扇大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窗台上赫然印着几个沾泥的脚印。
地上倒着一只铜灯台,已砸得有些歪斜。
“坏……坏了!”一卒脸唰地白了,声音都变了调,“快!快报!姜……姜娘子不见了!”
这消息如烽火传讯,层层加急,以最快的速度,烧向了梁军大帐。
蟠龙金顶帐内。
萧承璟端坐案前,手执朱笔,凝神批阅奏章。
崔尽忠侍立一旁,不敢有丝毫打扰。
忽然,一阵踉跄脚步声撕破帐内沉寂。
一个小黄门扑了进来,抖如筛糠:“陛、陛下!文书别院急报!姜、姜娘子她……不见了!”
萧承璟手中朱笔一顿。
笔尖饱蘸的朱墨骤然坠落,啪地一声溅在奏章上,悄无声息地泅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