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桃花债(128)
付濯晴难免觉得自己需应付的差事甚多,她抬手扶鬓,脑海一个灵光乍现,忽而想到一个好主意。
如果杀人犯善妒的名声传出去,与她大大有益呀,最起码会令一些欲图接近她的人,望闻止步,而且于她官途亨通也大大有帮助。
若杀人犯当真善妒的名声传出去,那么她家中有悍夫,将会在坊间朝中散播开两种意思,一种则是她夫管严,实在不得在外头招花惹草;这二来会让人觉得她不愿遂某些人的意,是因为非常爱她这位相公,让这些人的矛头对准杀人犯,她势必会被以受害人的口吻被推上风口浪尖。
至于当事人嘛,自然是她这‘善妒’的丈夫咯。
刚付濯晴将杀人犯的神色瞧在眼里,明显是不信她会好心到主动问杀人犯去乌青巷授学的事,刚才却是她不是自己好心,这会儿嘛,自然另说。
边连瑱心里悬着的心放下了,看来真的不是付濯晴有什么事找他,原来是陛下问候他,他放下心之后,手肘后靠搭在软枕上,另只手端着茶盏,眼神都清澈许多,实话实说,“其实你我都能感觉到陛下对乌青巷的偏爱和用意,不是吗?”
他垂头拨楞着手中茶盖,随之轻轻一叹,“流民安定,若想在城中被百姓看得起,倚靠皇城内的人对百姓游说,是换不来百姓打心眼里对流民尊敬的,只能依得流民自行进城务活,长此以往来改善流民生存环境,”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边连瑱一脸沉思,脸朝付濯晴转过,他身后的花窗徐徐有风递进,拂动着他身后长发,“你知道吗,城中百姓都已经往前走,进入了云潋二年,然,乌春巷中的百姓的思想好似还停留在战乱时期。”
“听上学堂的孩童说,她们双亲都觉得这些孩子没读书必要,只不过朝廷硬要这些孩子读,家中父母也无可奈何,其中有个孩子,叫柳二丫,在家中排行老二,大姐死在战乱,她说她不喜欢这个名字,觉得很随便,家母没起名权力,父亲不在乎她的名字好听与否,只在乎她能为家里做活,她说她想起一个拨开云雾的名字,随自己母亲姓,我给她起了名,叫桃照云。”
“可是,这种瘴气笼罩在乌春巷中每个孩童身上,除了在学堂,在家中,她们每日都要干不同程度的活,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可是长此以往,夫子的三言两语又岂能感化他们,让他们走出乌春巷,迎来自己的春日晴呢。”
付濯晴身子坐的端正,她仔仔细细将这些话听完,随后附了句,“乌春巷,即为乌云遮住的春日,要想守得云开见月明,就必须拨云见日,自行崛起,谈何容易啊。”
她又何尝不知不容易,
那日下朝后陛下请她一叙,就为原乌春巷夫子过世一说,希望她在城中行走方便,寻个得力的夫子不遗余力的前去授学。
付濯晴甚至不假思索道明,让杀人犯前去,杀人犯此人待她的确不好,对她喊打喊杀的,但对百姓其实无二话的,
为商贩时,不着余力的压着价钱,就这样还有得大赚头,其实老实讲,一介商人做到杀人犯这个程度,令她十分佩服。
加上付濯晴曾经喜欢上杀人犯之后,给人请了位德才兼备的夫子,来公主府教习,杀人犯学什么都快,是以她觉得他定能胜任此职。
心存善念的人,自然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这点是她毋庸置疑的。
那乌春巷情况,付濯晴只能说,事在人为,成事在天。
闻言,边连瑱身子往后挪动,关了窗扇,书房里的烛火缓而直竖起来,照着房内二人各有千秋。
边连瑱脸上一边是对乌春巷前途无量憧憬,一边是眼下担忧;然付濯晴则一脸舒和,面落无痕,她不会将心事挂在脸上,因为挂在脸上是会被有心人看穿的,她从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公主,成长为一朝即将称帝的长公主,这路她走得是充满荆棘,早就练就一身空前绝后的坦然。
不久,边连瑱才开口道:“你说的没错,被乌云遮住的春日,何尝不是雾霾见不得前路,正因如此,我身为授学夫子,才要尽我之本能,带他们走出属于他们的春日。”
万事开头难,前路艰。
只是付濯晴没想到,杀人犯竟还有想教习孩童的心思,她能推荐他去,纯粹觉得他是最合适的,这点倒是符合她对此人生前的印象,生活在寻常家中的孩子,总是比旁人会懂得回馈之理。
从平民中来,到难民中去,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付濯晴起身离去时,瞄了眼还坐在她铺好的软榻上的杀人犯,她从不否认他于旁人的众多优点,也承认他于她的伤天害理德行,因此她都要离开书房了,自然不会允许杀人犯还逗留坐在她铺好的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