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桃花债(49)
不过他今早又闻一桩趣事,因此,曲烁特意将陈大人跟付娘子一同喊来,“本官听闻陈大人未有妻室,有意纳已成婚的付娘子为妻,可有此事。”
消息这般灵通,想来应是妙玄先生趁早托人告知曲大人的,付濯晴凑巧和陈执面对面,她视线却从未落在此人身上过,眼下她目光凝着平静,陈执却坐不住,梢了她一眼,下跪恭敬作揖道:
“曲大人,下官的确欣赏付娘子,奈何付娘子已有家室,下官就此作罢。”
“哼,就此作罢,说的比唱的好听!”边连瑱对陈执只有愤恨,一个任由地痞流氓横行的父母官,早该下马,眼下正好有将陈执赶出县衙的机缘,他当然要抓住,“草民与娘子成婚不久,因草民不甚卷入一桩命案,陈大人趁便将草民娘子引来,意图不轨,草民娘子奋力抵抗,才有后来脖颈醒目掐痕。”
边连瑱起身跪地作揖,“请曲大人明鉴,那些日子有见过草民娘子的人家,都看得出娘子脖颈处的掐痕,在家养了好一阵子才好。”
妄想踩着她拉陈执下马,光靠这点是不够的,无在场人亲眼目睹,杀人犯只会给自己招来杀人之祸,且打草惊蛇。
付濯晴原就有将此事讲于曲大人之心,唯独不是现下,陈执身边那个叫秋越的仆从,见过她被陈执关在屋里,更见过她被陈执掐过后的红痕,若此人能给她做人证,陈执才会背上一道扰妇人之罪。
此罪在金兰朝与杀人无二,可惜今儿单凭杀人犯三言两语,实不足矣撼动陈执地位,付濯晴坐在官帽椅上如坐针毡。
事已戳破,倘若今日陈执不被收押,那她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付濯晴顺着官帽椅旁跪下,“启禀大人,民女成婚后,的确遭过陈大人挑衅,但今日民女要状告陈大人另一件事。”
曲烁左大拇指腹摩挲右手背的动作,因着付娘子话声落地戛然而止,他昨夜见到面纱女子,总觉得此人不似青雅县人,派乔装一番也进城的亲信,打探一番面纱女子。
有在繁街上支摊的商民说,面纱女子是上苍派来的活菩萨,此女子近些日子都路经繁街,替商民打走地痞流氓,却无一人知晓此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曲烁对面纱女子所知不多,会武功,杀伐果断,身姿潇洒,为民除害,他之所以能把人识清,全得益于妙玄先生送来的信中写道:
‘近日城中多有女侠仗义,乃青雅有望状元之才的付娘子所扮,其心不愿为人知晓,只愿百姓得以安然,吾不愿日行一善者受屈,特此告知’。
故而今早,待衙门外人潮散去,曲烁于人潮熙攘的缝隙里,又见到了不遮面纱的付娘子,粗布麻裙,发髻青涩,眉眼远见青山,难掩昨夜风姿绰约,他心里明白此处百姓最大的优势便是不多事,亦是坏处,是以认不得这位活菩萨。
还有曲烁昨夜看得繁街最是人多的摊,就是今早他审讯犯人时,落在人后跳起来意图瞧个明白的男子,只是他没想到此人居然是付娘子的夫婿。
付娘子竟然,是有家室的人。
第23章 顺水推舟
曲烁心中说不上是何滋味,但他想付娘子日后为官,怎可找个商贩为夫君呢,本朝官商虽并未言明,但官商不能一家,乃朝堂众人心照不宣之事,陛下摒弃往日糟粕,允准女子一同科考,本就不易,若付娘子执意同商贩携手,即便付娘子有妙玄先生亲引,恐也止步区区小官。
曲烁久久不言,穿堂风背面吹来,意为春盛,可是陈执却如跪针毡,陈执在听闻付娘子所言后,自行下跪喊冤,曲烁一心扑在为付娘子仕途担忧上,无心听去。
春风转圜,付濯晴和边连瑱不约而同跪坐下,舒缓自身,不过付濯晴脚已经跪麻了,她从小到大从未跪过如此长时间,能让她下跪的只有母后父皇了,时过境迁,如今她居然见官不得不跪,皆因她是平民出身。
想当初,她出身皇室,身居高位,百姓见她也是下跪,付濯晴只会把此事当做理智自然,不会多加劳心。
今时思索,竟觉得此事多有漏洞,人与人面对面,尊敬深入于心,不做考量,那民见官又为何下跪呢。
因不跪的后果难以自负,哪怕心底向民之官,见之百姓也不会先将‘不必跪’的话宣于口,而是跪时加以阻拦。
是了,为官者心中皆有低*于我之官需对我毕恭毕敬,民得见我需跪拜,才会办事。
付濯晴这个掌权者,都将此事当做理所应当,那朝堂中自然人人照做,若非她身处平民,否则也难以认清自省。
看来上苍给她的机会,是真真切切让她感受民之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