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桃花债(58)
罢了,反正他在那堆抱回房中的菜中所置之物,乃慢性毒,没个十年半载,白眼狼身子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一旦十载之后,出现问题,那便无药可医。
依他高见,白眼狼有着原身的学识渊博,高中不出一两载,便能为居高位。
十载光阴,他给了时间够长,足矣够其攀登权臣之首,相比白眼狼杀他,他所给之时,十分宽宥。
月银如钩,沿过树梢,付濯晴就站在杀人犯对面的摊子旁,瞧着都快排到她身边,神龙不见首的买香囊长队,她等了良久,人却越排越多,她索性提步从旁边一路走至杀人犯摊后,直径坐在那把摇椅上。
她腿脚实在站不住了,需坐会儿。
边连瑱看见有人走到他身后,即便他再不注意,也能辨认出是白眼狼,不知为何,他总能嗅到白眼狼身上淡淡的海棠香。
边连瑱手中活不停,无瑕顾忌身后人,可春荷转过身来蹲在付姐姐身边,小手搭在摇椅柄上,抬眼一直瞧着漂亮姐姐。
小春荷垂头瞧了眼付姐姐的绣花鞋,不是那一双,她便心细问道:“瑱哥哥前些日子在春荷这儿,给付姐姐买了双绣花鞋,不知付姐姐喜欢吗?”
边连瑱竖起耳朵听着,他嗓子突然不舒服,咳了两声,付濯晴抬眼一瞥,视线匆匆掠过杀人犯后脊,什么绣花鞋,她不知道。
但杀人犯绝对是故意的。
也罢,毕竟在人前,她和杀人犯只是新婚次日闹了场乌龙,依旧是新婚燕尔的夫妻,何况她还是有个名义上的夫君为妙,不然她举步便会被盯上。
“喜欢,十分喜欢,姐姐还让你的瑱哥哥谢谢你来着,他没告诉你吗?”付濯晴抬手碰碰小春荷的脑袋。
瑱哥哥。
边连瑱不想咳了,他想呕。
这话从白眼狼口中吐出来,就不似好话。
春荷咬了下自己嘴唇,又扭头看了眼还在忙碌着的瑱哥哥,“付姐姐,瑱哥哥可忙了,许是忘记告诉我了。”
付濯清顺着手边木几上摆着的茶盏水壶,提壶斟水,摇晃洗净杀人犯用过的茶盏过后,才给自己斟水饮之润口。
她抬眼瞧着旁边商摊,一位年迈的长者坐在木椅上,慈眉善目地看着她这边,应是春荷家里人。
“你不温书吗?小孩子还需多读书,日后方能成就一番天地,现如今朝堂设女官,也可科考,不是吗?”
春荷抿唇低头不语,落她身后的长者谆谆教诲,“不读了,我们春荷家中表哥尚且不读书,哪有妹妹就读之理,好不容易有了如今世道,我们就想安安稳稳过如今这样的日子。”
付濯晴看着春荷家人接着道:“再说了,不读书也可明事理,尽够用了,日后早早嫁人,比什么都强。”
边连瑱递香囊的手顿了顿,在摊前买客催促之下,他才双手递上,付濯晴想试图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张口。
这里的人相信陛下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对来日有无限憧憬,心却固执守旧,不肯往前一步,但凭她一人之力是不能够的,需为官者,一朝一夕勤勉相告,才能让普天之下的孩子都读书习字。
付濯晴放下茶盏,双手搭在膝盖处,一声喟叹后,抬眸看着眼前挺拔身影,“你所求之事,我可以应下,不过我也有一桩事,需你同我一起。”依她自己是绝不会帮旁人去做事的,但如今她需瞻顾眼前得失,不想因自己在皇室所养心性,害了自己。
以事换事,很公平。
红纱灯烛渐弱,繁街百姓所剩了了,各处商贩也尽早收拾归家,边连瑱站在摊后,从容不迫地将香囊装回竹篮里,付濯晴坐在摇椅上晃悠,她不着急,金玉销亥时末才逐渐热闹。
闲闲过路回家的百姓随眼一瞥,便能瞧见一相貌姣好的女娘惬意坐着,身前雇了位长工做活。
繁街顺左一直走,过条无灯夜巷,乃乱世乱葬岗焚烧之地,那里流淌着的都是草草裹席横尸,如今成了茂密树林,金玉销就在这片树林之前。
边连瑱家中从商,最是迷信风水,求神拜佛保佑,总之他虽不信世上有鬼,但双脚绝不愿沾染存鬼之地,倘若沾染,十分晦气。
“怎么越走越阴森了。”此时他尚不知这是何地,左手搭右手臂弯摩挲,他左顾右盼,视线内满是破屋残壁,和一棵斜长着的绿树簌簌,青雅县怎还有这种地方。
白眼狼明明说带他去个地方,该不会是送他上路之意吧。
边连瑱立即止步,“我们要去什么地方?”都怪他自个,只记着白眼狼应了他的请求,便忘了问白眼狼要他做何事。
四下无人,付濯晴了解商人行径,迷信鬼神,也信风水宝地,但对一个不惧死亡,了结她性命的男子而言,这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