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桃花债(98)
可是,太近了,杀人犯每次往她跟前儿凑,她都觉得此人目的性极强,其实何须这般呢,不正是杀人犯在为自己以后绸缪。
他心里想到的,她一清二楚,待她有朝一日死于杀人犯手中,旁人只知他爱妻护妻,一心只为妻子,自然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且能拿着她身前一世英名,去做买卖,惹人怜爱,生意便会红火。
做他的春秋美梦!
边连瑱听闻,不以为意地轻嗤一声,他摆好一切后,方坐下,瞧着付濯晴噙笑不笑,“是啊,我确实得到银两了,五十两呐,这可不是小数目,别说替你摆弄这桌吃食了,就是今夜让我睡狗窝,我都乐意的。”
他抻筷子给自己夹肉吃,“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付濯晴长“哦”一声,拿碗给自己盛汤,“也是,世上所有商人要都如你所说,怪不得重农抑商呢,我看像你这样的人啊,卑微到土里都不会自轻自贱的。”
“嗯”,边连瑱对自己买来的吃食满意点头,“人活着,为何因赚钱而自甘下贱呢,双手为自己谋利,总比你们这些躺在百姓身上的官强多了。”
“不对不对,你们何止是躺在百姓身上,是站在百姓头顶上好高骛远才是。”
付濯晴手中汤匙不断搅动着碗内热汤,香气扑鼻,“为官者,是否为民请愿,不是由当官群体说了算的,也并非有天下读书人说了算的,而是由自身说了算。”
“你以为你很高贵吗。”边连瑱夹起一口肉又放下,冷哼一声,“天底下当官的都一样,不然你为何要分我二成利,殊不知你的清贵,其实也只是自诩矜贵罢了,旁人都不这么觉得。”
“在旁人眼中,你说给宋大小姐说的什么,在朝堂一展所长,谁又会信呢,难道陈执、曲烁一开始就是那样?还不是受官场熏陶所致,蛇鼠一窝,还清流上了。”
边连瑱对付濯晴说他的话不以为意,人生在世,不做到人人理解程度,旁人不了解他,他了解自身是个怎么样的商人即可,但损她的话,他一定要说,难得有机会可以逮人诉骂,又为何不说呢。
想当初他还是首富之子,在官员家中受的白眼还少吗,他爹娘但凡知晓官员心思,必定会送银钱前去,这也是子虚乌有吗?
本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装什么清高,说的话冠冕堂皇,背地里还不是掐着边府命脉,还始终觉得自己高傲如孔雀,殊不知旁人背地里怎么骂爹骂娘呢。
商人地位低下,怎么了呢,碍谁事了,昂,挡谁道了,难道彼此不心知肚明吗,边连瑱扪心自问,官府要他开仓施梁,边府粮仓空了;让边府往东不敢往西,就着好处全落到官府头上了。
边府说过什么呢。
什么也没说,就是为了家宅安宁啊。
怎么如今反倒怪起商人本质了呢。
边连瑱越想越气,一筷子两筷子给自己夹菜往嘴里塞,他不经意瞟了付濯晴一眼,说是那双眼睛狗眼看人低,都侮辱了狗呢。
付濯晴见杀人犯哀怨的眼神,和气鼓鼓还不忘填饱肚子的模样,她嘴角微微上扬,说白了这都是杀人犯异想天开的事。
试问她身为长公主,又有哪日不勤勉为民呢,天下为官者,不可避免天长地久会生二心,但也不乏有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者,前仆后继,他们做的无可指摘呀。
怎就到杀人犯这里被贬的一无是处呢,哦对,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又能有何见地不凡。
平民出身,家中有一双被冤死的爹娘,是她皇弟个人之过,她解释清楚,还难逃此人手掌,难道不能说明此人本身待事情见地就有问题吗?
依付濯晴看,不是有问题,是有大问题。
杀人犯宁愿相信她那个谎话连篇的皇弟,也不肯听她言语,怕是走火入魔了吧。
付濯晴摇摇头,往事已矣,她心中即便再气,也会惋叹杀人犯爹娘死得实在冤屈,一码归一码,这不代表杀人犯要了她一命,她能原谅。
这是不能原谅的,非她造就的因,她却承担了不该她承担的果,杀人犯死在她手下,就是杀人犯最好的果。
付濯晴端碗吃饭*,神色平静,她没在与其争论为商其人,到底心存高雅还是祸心,已经没必要了,一个心思险恶之人,即便事先装作低价为民,也会在日后经商途中露馅的,那她不会让这种人经商的。
心术不正,看什么都为恶,又何尝不是其口中那些贪污的官员呢。
付濯晴心中暗暗思量,“人为所正,不为所动。”她难得当人面说这话,说白了,杀人犯只是一个养在她身边,随时有可能被她杀死的人,她不在乎他的命,但她在乎人在她身边活着的几载,给她造就的名声,不能被其三言两语拖累,为官者,若小家不清净,则官途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