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有过如此……被原始欲望与暴戾情绪完全支配的时刻？

可怀中这个人，这个看似脆弱不堪的凡间女子，却轻易做到了。

因为她，那个本该被他压制的心魔反过来影响他、挑衅他、觊觎他唯一在意的人。

他俯身，阴影将缠音完全笼罩，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滚着骇人的风暴，“音音，你爱我吗？”

缠音的目光迷离，感受着他的动作，还未回过神，就被玉宁拉过手腕，再次询问，动作和语气更加重。

“爱不爱我？”

“……爱……？”缠音下意识地顺着他的问题呢喃。

她觉得玉宁有些不对劲。

曾经的玉宁光风霁月，与沈清弦没有什么差别，唯一有区别的是，沈清弦的疏离的温和，而玉宁是高冷的不屑。

但此刻玉宁全然好似发疯了一般。

从上次在云舟上，她被沈清弦不知用何种手段弄晕过去之后，醒来时除了身体的异样感，沈清弦本人也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这两个人，这对师徒……

直觉告诉缠音，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即使她做了那个名为预知的梦，但她也知道，那个梦不是全然正确的。

比如，在现实中，祝星看向沈清弦的眼神清澈坦荡，只有对师兄的敬慕，并无半分梦中所示的男女之情……

这个认知，在缠音心底悄然浮现。既然梦在这一点上出了错，那是否意味着，其他部分也并非正确？

尤其是关于沈清弦和玉宁的部分……

她必须弄清楚。

玉宁这个时候，按理说不应该知道她和沈清弦在幻境中，以及在云舟上发生的那些逾矩之事。

她从未提及，沈清弦更不可能主动坦白。

那为什么，他此刻表现出来的，不止是刚才在众人面前对沈清弦的警告，更是现在这般对她带着清洗意味的占有欲？

这分明是知晓了什么，并且在极力抹除另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

玉宁从始至终都忌惮，甚至是憎恨沈清弦。

甚至，沈清弦自从幻境中醒来之后，也全然没有染指师尊妻子的愧疚与惶恐。

反而在刚才灵山宗山门前，对玉宁做尽了挑衅之事，眼神交锋间毫无惧色，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等感，乃至是居高临下的怜悯？

第26章 病弱师娘VS正道魁首徒弟 26

这太不正常了！

师徒伦常，在修仙界是何等森严的壁垒。沈清弦那般心思缜密之人，若真的恪守尊师重道之道，若非有着某种绝对的有恃无恐，或是更深层的原因，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

一个不该知道，却仿佛了如指掌，甚至因此失控。一个本该惶恐，却反而有恃无恐，甚至主动挑衅。

缠音的身体被卷入愉悦的浪潮，脑中仍然在想着这其中的关联，但即使心头思绪万千，她还是轻轻抚摸着玉宁的脑袋，动作带有安抚性。

玉宁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急促的呼吸也略微平复。他撑起身，深邃的眼眸中血色稍退。

他的手心抚上缠音的脸颊，他低下头，额头与她相抵，呼吸交融。

他低声哀求着：“音音，你进到我的神识好不好？”

只有缠音进入他的神识，他才能感觉到缠音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肉体的结合尚存皮囊之隔，而神识的交融，是灵魂的赤裸相对。

在凡间与玉宁相处时，他便曾以“让她感受修仙之妙”为由，小心翼翼地引导她的神识触碰过他的。

只是她是凡人，神魂脆弱，玉宁将自身浩瀚的神识收敛到极致，只让她感知到一片温和宁静，整个过程在她感觉里，与寻常的亲密并无太大不同，甚至觉得有些……普通。

既然玉宁没有安全感……

缠音轻轻地点头：“好。”

与此同时，沈清弦在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之后，就猛地冲入了自己的洞府。

那感觉太过清晰，甚至在体验过后，比玉宁在凡间第一次与缠音水乳交融之时他感受到的更加剧烈。

他能感觉到玉宁掌心下缠音肌肤的细腻温热，能听到她细弱压抑的喘息，甚至能尝到她唇瓣的柔软……以及更深处更为亲密无间的神识交融所带来的悸动。

这感觉美妙得令人窒息，却也痛苦得让他发狂。

“该死！”

他将手紧握成拳头，一拳狠狠砸在身旁坚硬的玄玉石桌上，石桌应声碎裂，碎石飞溅。

“玉宁，你真该死！”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憎恶与杀意。

他憎恶玉宁的存在，憎恶这该死的共感，更憎恶此刻正在享受着她全然接纳的人，不是他沈清弦。

他恨不得立刻撕裂这空间，冲到无涯峰顶，将那个占据着他渴望之物的本体彻底撕碎，然后由他取而代之，真正完整地拥有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不惜一切代价也想得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