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比试后，锦玉又恢复了淡定成熟的模样，“江宁心”问她：“锦玉，你学武是为了什么？”

锦玉答：“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她说这话时，眼神非常坚定，还带一丝复杂的神色。

“江宁心”猜到她心里大概还藏着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刚才她与锦雀对垒时，有那么几个瞬间，眼神像是在看仇敌。

但太过锐利的剑容易被摧折，锦玉的进攻方式太过不要命了，普通切磋没事，万一真的遇到危急情况，要与敌人对垒，太危险了。

于是“江宁心”道：“以后饭后，单独拿出半个时辰，你来我院中，与我切磋练习。”

锦玉眼睛一亮，立刻应“是”。

送走锦玉后，“江宁心”独自坐在屋中，感觉哪里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她盯着窗户看了会，便走过去，打开窗户，看向窗外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她今天去找了林若初的麻烦，总感觉好像应该有人来跟她说些什么。

但当这个想法冒出来时，“江宁心”忽然有点想不起来她今天是为什么去找林若初麻烦了。

她好像对林若初说：“你在将军府占了母亲和哥哥，我心里气恼……”

但是，她只是一个表亲家的女儿，将军府又不是她的家，她气恼什么呢，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去找林若初的麻烦？

“江宁心”匪夷所思地盯着那棵大树，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棵树有什么特别的，自己又在窗边等什么。

她想自己可能是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下，便关了窗，坐到镜边，松了发髻。

当她映着烛火，看到铜镜中自己模糊的脸时，脑袋里蓦然响起一个女声：

【林若初，你在发什么疯？】

“江宁心”浑身一颤，瞪大双眼，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附在她身上的女鬼。

是女鬼的声音，女鬼在说话，真奇怪了，她怎么会把这个忘了。

随即她又觉得疑惑，这女鬼叫她什么？

“谁是林若初，我是江宁心，你才疯了。”她冷声回了句。

女鬼声音满是不可思议：【这世界果然出BUG了，你在说什么呢？你看看镜子啊，你看看你自己，你是林若初啊，今天白天你还是林若初呢，怎么睡了一觉变成江宁心了？】

“江宁心”蹙眉，觉得这女鬼又在编谎话骗她想要夺取她的身体，要像过去三年一样把她禁锢在黑暗中，用她的身体为所欲为。

然而当这个想法冒出来时，她突然愣住了。

女鬼夺她的身体做了什么来着？

她为什么要夺她的身体。

过去三年发生了什么。

她被迫去给邵牧当妾了，然后呢。

谁对她满目失望，谁在吐血哭喊。

被五花大绑抓走的人是谁。

针扎般的感觉碾压过她的头颅，江宁心抱住了脑袋，眼睛却始终没从镜子上移开。

一根，两根，三根。

无数根针扎入她的脑海，剧痛几乎要让她连身体都要无法支撑。

好痛，哥哥过去三年一直都在忍受这样的折磨吗？

林思齐的脸出现在脑海中，又被少女坚毅的眼神取代。

那是桃鸢的脸。

桃鸢目光灼灼，望着她的眼睛。

“小姐，绝不可放弃。”

桃鸢，哥哥，他们都在看谁？

她是谁？

繁杂的思绪和各种记忆画面在脑海中不断交替。

她猛然握住发钗，狠狠插在自己掌心，剧烈的疼痛瞬间抵消了头痛，混乱的意识终于清醒了！

她不是江宁心。

她是林若初！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是江宁心呢？

冷汗打湿了发梢和衣衫，林若初撑在桌子上，大口喘着粗气，盯着掌心的血窟窿，宛如噩梦初醒，后知后觉，惊恐万分。

好可怕。

好可怕。

她是疯了吗？

明明所有的记忆都没有改变，她在院中奔跑、练武，与桃鸢欢笑，与江宁心玩闹。

所有的记忆都是她的记忆，可唯独记忆中的人都换了口吻。

所有人都唤她作江宁心，所有人都唤江宁心作林若初，她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甚至连锦玉和锦雀都……

林若初不断地深呼吸，竭尽全力维持理智，不让自己疯掉，可是如果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江宁心，那是谁想错了？

她到底是谁？

【土著女，你可千万别疯啊，你要疯了我就彻底回不去了，你就是林若初，你没有记错！是这世界出BUG了！】

【你不是江宁心，你是林若初。】

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疼痛，女鬼的声音都变得虚弱，但是她一刻都没停，像是念咒语一样，絮絮叨叨：

【你是林若初。】

【你是林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