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虎狼之药……想起儿子昨夜那般模样，老夫人心中又是一阵揪痛和后怕。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入内室。

沈聿率先醒来，昨夜那场由药物催发的、近乎失控的疯狂欢爱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让他瞬间彻底清醒。他猛地侧头，看向身侧依旧沉睡的弄月。

这一看，他的心狠狠揪了起来，涌上铺天盖地的疼惜与愧疚。

只见弄月苍白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眼下有着明显的青影，显然是一夜未曾安眠。更刺目的是，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乃至圆润的肩头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吻痕和指印，甚至软绵处还有细微的破皮，足以想见昨夜他失控之下，力道是何等粗暴。

她露在锦被外的一截手腕上，也有一圈明显的红痕，是他情急之下紧紧箍握留下的。

沈聿呼吸一窒，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他竟被药物控制，如此伤了她！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想查看她是否还有别的伤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细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弄月。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在看到沈聿的瞬间，她眼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恐惧，身体几不可察地往后缩了一下，如同受惊的小动物。

这个细微的躲闪，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沈聿心里。

“弄月……”他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愧疚，伸手想去碰触她的脸颊，却又怕惊到她，手僵在半空，“我……我昨夜……伤到你了是不是？很疼吗？”

弄月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懊悔和疼惜，那丝恐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委屈。她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下来，却咬着唇，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弱沙哑：“不……不疼的……侯爷没事就好……”

她越是这般强忍委屈，故作坚强，沈聿就越是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不再犹豫，将她连人带被轻轻拥入怀中，避开她的伤处，小心翼翼地拍抚着她的背，迭声安慰：“是我不好，是我混账！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再也不会了！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全，带着他特有的清冽气息。弄月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真切的懊悔和呵护，这才仿佛卸下了所有坚强，小声地啜泣起来，肩膀微微颤抖，眼泪很快浸湿了他胸前的寝衣。

“侯爷昨夜……好吓人……”她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后怕，“妾身好怕……怕侯爷伤了身子……也怕……”她似乎难以启齿，将脸埋得更深。

沈聿知道她怕什么，怕他那样疯狂的模样，怕他伤了她。他心中对李嫣然的厌恶瞬间达到了顶峰！那个毒妇！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不仅差点毁了他的身体，更吓坏了他心尖上的人！

“不怕了，不怕了。”他柔声安抚，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都是李嫣然的错！我定不会轻饶了她！”

听到他主动提及李嫣然并毫不掩饰的厌恶，弄月心中冷笑，面上却哭得更加可怜无助，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小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襟，带着哭腔软语哀求：“侯爷……妾身知道弟妹也是一时糊涂……求您……求您别太责怪她……若是传了出去，于侯爷、于沈家名声都不好……妾身受些委屈没什么的，只要侯爷安好……”

她这番话，看似在为李嫣然求情，实则句句都在提醒沈聿李嫣然的恶毒和下作，更衬托出自己的识大体和委屈求全。

果然，沈聿的脸色更加阴沉，语气冰冷：“她那般歹毒心肠，你还为她求情？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至于名声？”他冷哼一声，“她做出这等事时，又何曾想过沈家的名声！”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哭得红肿的眼睛和满是伤痕的身子，语气又不由自主地放柔：“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着。我这就让人去请太医来给你瞧瞧。”

“不要……”弄月却连忙摇头，眼神慌乱，“请太医……动静太大了……旁人问起，妾身……妾身不知该如何说……就用些家里的药膏擦擦就好……”她说着，似乎牵动了身上的伤处，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秀气的眉头蹙起，泪珠儿又滚落下来。

这副柔弱无助、处处为他着想、却连请太医都不敢的模样，彻底击垮了沈聿最后一丝理智。他此刻只想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抚平她的委屈和伤痛。

“好，不请太医，都依你。”他连忙答应，亲自起身，去取了府里最好的活血化瘀的药膏来，小心翼翼、极其轻柔地为她涂抹身上的淤痕。每一次指尖触碰她细腻却伤痕累累的肌肤，他心中的愧疚和對李嫣然的怒火就更盛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