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爪子下意识地蜷缩又伸开，脊椎微微绷直，仿佛在试图找回某种久违的姿态。

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下一瞬就能伸出“手”来，而不是抬起爪子。

这种变化细微却深刻，让他整只猫都僵在了石台上，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难道……这里有什么力量，能帮助他恢复？

躲在冬青丛后的弄月，敏锐地感觉到了哥哥的不对劲。

他的气息变了。不再是平时那种慵懒、可靠又带着点嫌弃的猫哥哥气息，而是变得……有点陌生，有点紧绷，甚至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她顾不上害怕了，从冬青丛后顾涌出来，小跑到石台下，焦急地仰头看着叶宸，发出细细的、带着担忧的叫声：“咪？咪嗷？”哥哥，你怎么了？

她尝试着也想跳上石台，但石台对她的小短腿来说有点高，试了两次都失败了，急得在原地打转。

叶宸被她的叫声唤醒，从那种奇异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他低头，看到台下那个急得团团转的小金团子，眼中的人类锐利和恍惚迅速褪去，重新被熟悉的无奈和温柔取代。

他轻盈地跳下石台。

弄月立刻凑上来，不停地用脑袋蹭他的腿，用小鼻子嗅他身上的味道，仿佛要确认他还是不是原来的哥哥。她的蓝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喵…”【我没事。】叶宸低下头，舔了舔她的额头安抚她。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叶宸的心却无法平静。刚才那种感觉太真实了！这座古寺，或者说这位老僧人，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廊下的老僧。

恰在此时，老僧诵经的声音停了。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并没有刻意寻找，却仿佛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的两只猫身上。

他的眼神澄澈而平和，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淡然，嘴角似乎还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叶宸心里猛地一跳，有种被看穿灵魂的错觉。

老僧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他们微微颔首，便又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诵经，仿佛他们只是两片偶然被风吹入庭院的落叶。

但叶宸却无法再待下去了。那种被看穿的感觉，以及体内仍未完全平息奇异躁动，都让他觉得需要立刻离开。

“喵。”【我们走。】他用脑袋推着还在好奇张望的弄月，迅速向寺门外走去。

弄月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着哥哥往外蠕行。

走出寺门，回到喧闹的现代街区，那种庄重宁静的感觉和体内的躁动都迅速消退了下去。叶宸回头望了一眼那暗红色的围墙，心情复杂。

希望？困惑？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如果真能变回去，他的小月亮怎么办？她能适应吗？

“咪！”弄月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她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插曲，被路边一只飞舞的蝴蝶吸引了注意力，正兴奋地撅着小屁股，尾巴尖激动地小幅度抖动，准备扑击。

叶宸看着她那无忧无虑的傻样子，心里忽然就软了。

他走过去，一爪子拍开了那只差点被扑住的蝴蝶（保护了小生命的同时也打断了弄月的游戏），然后在弄月委屈不解的目光中，低头用力舔了舔她的脑门，把她舔得东倒西歪。

“喵。”【回家了，小笨蛋。】

不管未来怎样，至少此刻，他还是她的黑猫哥哥。

他得保护好她，也得……为自己和她，寻找一个答案。

那条回家的路上，叶宸走得很慢，冰蓝色的猫眼里，多了些深沉思索的光芒。而弄月依旧无忧无虑地跟在他身边，时而扑一下落叶，时而蹭蹭他的腿，全然不知哥哥平静的外表下，正经历着怎样的波澜。

第5章 都市文里的猫猫精6

叶宸（玄玉）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

那种感觉并非疼痛，而是一种缓慢而持续的流失感。像是力气正一点点从四肢百骸被抽走，曾经轻盈矫健的身体变得日益沉重。跳跃时不再能轻松触及最高的猫爬架，追逐玩具时很快就感到疲惫，甚至连梳理毛发这件日常小事，都让他觉得耗费心神。

最明显的是食欲。他对教授精心准备的高级猫粮和三文鱼罐头失去了兴趣，食盆里的东西往往原封不动。相反，他偶尔会盯着教授餐桌上的咖啡、甚至人类食物的样子出神，喉咙不自觉地做出吞咽的动作——一种对久违人类滋味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但他无法解释，只能日渐沉默地趴伏在阳光最好的地方，冰蓝色的眼睛时常望着窗外，里面翻滚着人类才有的复杂情绪：焦灼、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