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迷境’俱乐部，清个场。叫上几个放得开的，要带劲的。”

“带劲的”三个字，他咬得略显刻意，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佻和挑衅，仿佛是说给某个不存在的人听，又仿佛只是纯粹表达自己的需求。

管家恭敬地应下：“是，少爷，我马上安排。”

凌尘没有再回头，直接推门而出。外面传来跑车引擎低沉的轰鸣声，迅速远去，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弄月还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单薄的衣角。羞辱、难堪、还有一丝清晰的绝望，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试图伸出触角，却被对方如此彻底、如此轻蔑地无视了。

他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宁愿去找那些“放得开”、“带劲”的女人。

是啊，在他眼里，自己这种病怏怏、怯懦懦的菟丝花，连被他正眼瞧一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利用美貌了？她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自己模糊憔悴的倒影，第一次对自己唯一的“武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依靠他……真的可行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梦中那种窒息般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不行！没有退路！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她必须想办法让他看见自己，不仅仅是看见，还要……感兴趣。

只是，这条路，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和屈辱。

她慢慢低下头，掩去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拖着依旧沉重的病体，默默地走向厨房。背影单薄而倔强，却又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悲凉。

而已经飞驰在公路上的凌尘，将油门踩到底，试图用速度甩掉脑海里那双刚刚看到的、带着病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企图的潮湿眼睛。他需要酒精，需要喧嚣，需要更热烈、更简单直白的肉体关系，来彻底清洗掉那个不该存在的梦和它带来的所有影响。

那个弄月，最好识相点，离他远点。否则，他不介意用更直接的方式，让她明白什么是界限。

第8章 真假千金文里的继姐4

连续三天，凌尘都泡在“迷境”或是其他更私密的场所。他身边环绕着不同类型的美女，热辣奔放的、冷艳高傲的、知情识趣的……每一个都符合他口中“带劲”的标准。酒精、音乐、感官刺激，像海浪一样一波波冲击着神经，试图淹没那种莫名的空虚和不对劲。

然而，事与愿违。

即使在最放纵的时刻，在那些女人主动迎合的怀抱里，他的脑海里偶尔会鬼使神差地闪过一个对比极其鲜明的画面——月光下，那张带着泪痕、脆弱苍白的脸；客厅里，那个病恹恹、试图挤出讨好笑容的单薄身影。

这种联想让他瞬间兴味索然，甚至涌起一股自我厌弃。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才会把那种无趣的菟丝花和眼前的热辣尤物相比较。

于是，他换人的频率更高了。第一天晚上那个不够，第二天再换一个更野性的，第三天又找个据说技巧最好的……仿佛通过这种不断的更换和寻求更强烈的刺激，就能证明什么，或者驱散什么。

但结果只是加剧了他的烦躁。每次狂欢后的清晨，独自醒来时，那种空虚无力的感觉反而更加清晰。他厌恶这种失控感，厌恶那个莫名其妙就侵入他思维的女人。

弄月的蛰伏与筹划

而在凌尘不在家的这几天，弄月并没有闲着。高烧退去后，身体依旧虚弱，但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和冷静。第一次尝试的失败，虽然难堪，但也让她明白了：像她之前那样怯懦地示好，在这个冷漠的“弟弟”面前，毫无用处，甚至只会引起反感。

她必须改变策略。不能直白地讨好，那样太廉价，也太容易被看轻。她需要的是……一种不着痕迹的、能勾起他兴趣的勾引。

她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家，留意凌尘的习惯（尽管他很少在家），甚至偷偷观察凌萱和其他来往的、有身份的女人，看她们的举止打扮，听她们说话的语调（当然，是从远处或门缝里）。她知道自己的本钱只有美貌和这种脆弱的特质，但如何包装和展现，是关键。

她不再穿那些母亲安排的、或是她自己选的过于朴素或不合身的衣服。她找出了一条料子很好但款式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腰线收得恰到好处，能隐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又不至于太过刻意。她学着把头发打理得柔顺有光泽，即使脸色还有些苍白，她也坚持用冷毛巾敷脸，让皮肤看起来更清透一些。

她不再试图在凌尘可能出现的时间点刻意去“偶遇”，那样目的性太强。她只是让自己出现在某些公共区域的可能性增加，比如下午在靠近花园的玻璃暖房里安静地看书（书是从书房角落里找来的旧诗集，装样子也很合适），或者清晨在花园里慢慢散步，呼吸新鲜空气，美其名曰“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