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一旁的玛丽夫人将依依不舍、还想让“姐姐”陪玩的小薇薇安抱走，然后带着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弄月，来到了庄园里一间安静的阳光房。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暖洋洋的。阿尔伯特示意弄月坐在舒适的藤编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姿态依旧优雅，但神情多了几分难得的认真。

“好了，不逗你了。”阿尔伯特看着气鼓鼓的弄月，微微一笑，开始解释，“薇薇安的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他端起仆人送上的红茶（给弄月的）和一杯清水（他自己的），缓缓说道：“薇薇安，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她患有非常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被亲生父母抛弃在医院门口。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普通的医疗手段几乎无力回天。”

弄月愣住了，脸上的气愤渐渐被惊讶取代。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而我，”阿尔伯特继续道，语气平静，“恰好拥有一些……非常规的资源和人脉。我资助了几家医学研究机构，也认识一些擅长处理特殊病例的医生。于是，通过一些渠道，我接手了她的治疗和抚养。”

“所以……你不是把她当血奴圈养？”弄月迟疑地问。

阿尔伯特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笑出声：“血奴？亲爱的弄月，你对吸血鬼的认知，似乎还停留在几个世纪前的恐怖小说里。”

他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暗红色的眼眸带着几分戏谑看着弄月：“首先，并非所有吸血鬼都热衷于直接咬人脖子。那既不卫生，效率也低，还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和社会恐慌。”

弄月：“……” 卫生问题可还行？

“其次，”阿尔伯特指了指自己面前那杯清水（弄月这才注意到，那清水在光线下泛着极淡的红色），“现代科技很发达，医院的血库储量丰富，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获得安全、稳定、不同血型的血液供应并不困难。甚至，一些经过特殊处理的动物血液，也能满足基本需求，虽然口感稍逊。”

弄月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吸血鬼知识体系正在被颠覆。这听起来怎么跟做慈善的医疗企业家似的？！

“我确实需要血液维持存在，”阿尔伯特坦然道，“但我更倾向于将其视为一种……特殊的医疗补给。每年我资助的孤儿院和医疗机构不少，拯救像薇薇安这样的孩子，只是顺便之事。她在这里能得到最好的医疗照顾，安静地成长，直到找到合适的心脏供体进行手术。”

真相大白。没有什么强取豪夺，没有什么虐恋情深，只有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吸血鬼（兼慈善家）在默默地救人。

弄月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她为自己之前那些“喊打喊杀”的中二想法感到无比羞耻；另一方面，看着阿尔伯特平静叙述的样子，她心里又莫名地软了一块。这个吸血鬼，好像……真的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然而，弄月毕竟是弄月。在消化了这巨大的信息量后，她那跳跃的思维和沙雕的脑洞再次占据了上风。她眨了眨大眼睛，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所以……你喝的血，都是那种……袋袋的？像输液袋一样？”

阿尔伯特挑眉，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弄月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追问：“那……那你们吸血鬼，对血的形态有要求吗？比如……煮熟的血能吃吗？”

阿尔伯特：“……煮熟？”

“对啊！”弄月比划着，“比如我们东方有道名菜，叫毛血旺！里面就有鸭血、猪血，煮得咕嘟咕嘟的，可香了！还有血豆腐，涮火锅吃特别嫩！你能吃……啊不是，你能‘喝’那种吗？”

阿尔伯特彻底被她这清奇的脑回路打败了。

他忍俊不禁，扶额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又纵容的光芒：“我的小仙子，你的想象力……总是能给我惊喜。”

他想了想，带着几分调侃说：“理论上，经过烹饪的血液，其活性成分会被破坏，对我来说……大概相当于你们人类喝了一碗没有任何味道和营养的白开水？或许能解渴，但毫无享受可言。”

弄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所以你们还是得喝‘刺身’级别的血才行。理解了理解了。” 她还一本正经地做了个总结。

阿尔伯特看着她那副认真探讨“吸血鬼饮食文化”的模样，只觉得心情无比愉悦。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弄月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动作自然亲昵得让弄月又是一愣）：

“所以，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不是那种会抓小女孩当血奴的邪恶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