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姜燃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换上一种"被你说服、豁出去了"的壮烈语气：

"系统你说得对！机会稍纵即逝！是我顾虑太多了！为了忏悔值，拼了！我这就去！"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弟子服，对着房间里一块模糊的铜镜碎片，努力挤出几分忐忑、几分期待、几分孤注一掷的"决心"，反复练习了几次表情管理，这才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座冰冷压抑的冰宸殿走去。

一路上，遇见她的弟子无不投来或好奇、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

她皆垂首敛目，一副怯懦不安的样子，心里却在不断盘算着待会儿被拒绝后，该怎么"失落而坚强"地表示"没关系我等你回来"，才能更显"情深义重"，让系统这关过得去。

来到冰宸殿那高大的、仿佛散发着寒气的殿门外，她向守殿弟子低声下气地说明来意。等待通传的片刻，她只觉得那殿门如同巨兽的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通传之后，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空旷冰冷的大殿。殿内光线偏暗，只有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映照得端坐于寒玉座上的那个身影越发显得孤高冷漠，遥不可及。

墨宸正在凝神查看一枚悬浮在面前的玉简，淡蓝色的光映在他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上，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他头也没抬，淡漠道："何事？"声音如同冰珠落地，在这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他显然没想到姜燃会主动来找他。

姜燃扑通一声跪下行礼，冰凉坚硬的地面硌得膝盖生疼。

她抬起头，脸上是她练习了无数次的、混合着担忧、仰慕和决绝的表情，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

"道、道君……弟子……弟子听闻您明日要前往极北冰原执行宗门任务……"

墨宸终于从玉简上抬起眼，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极淡却不容忽视的审视。

他敏锐地察觉到，跪在下方的这个女子，身上似乎……有了一丝极微弱的灵力波动？虽然微弱，但确凿无疑。是错觉么？还是……

姜燃硬着头皮，顶着那几乎能冻结灵魂的目光，按照系统要求的"剧本"继续说，语气"真诚"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弟子知道此行定然凶险万分……弟子修为低微，本不该有此非分之想……但、但弟子一想到道君要亲身涉险，就寝食难安，心如刀绞！求道君准许弟子同行！弟子虽不能正面御敌，但愿为道君处理杂务，照料伤员，布置营地结界……弟子定当竭尽所能，万死不辞，绝不拖累道君！求道君给弟子一个报效……报效宗门、为您分忧的机会！"

她说完，深深低下头，心脏却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如同擂鼓，等待着预料之中的拒绝甚至呵斥。大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被无限放大。

墨宸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目光锐利如冰锥，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视她灵魂最深处，审视她这番话背后每一个细微的动机。

姜燃跪在冰冷的地上，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后背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粘腻地贴在内衫上。难道他看出了什么？发现了系统灌注修为的痕迹？还是察觉了她那几乎无法掩饰的紧张？

第10章 冷情道君的白月光替身10

就在她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压垮，膝盖的刺痛和内心的焦灼几乎让她维持不住表情的时候，墨宸终于开口了，声音听不出喜怒，依旧平淡无波："你何时有的修为？"

姜燃心里猛地一紧，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带着"惶恐"和"侥幸"，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回、回道君……弟子也不知……许是弟子日夜忧心柳仙子病情，昨日在藏书阁翻阅古籍时，心有所感，晚上打坐时便……便莫名引气入体了，今早起来就……就这样了……弟子也觉得很奇怪，像是做梦一样……"

她把一切推给了"顿悟"和"心忧成疾导致的奇迹"，这在修仙界虽然罕见，但并非没有先例，往往被归结为某种特殊的机缘或是厚积薄发。

墨宸目光微闪，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最终，他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他并不真正关心她如何有的修为。

一个炼气期的弟子，于他而言，依旧与蝼蚁无异，区别只在于这蝼蚁稍微强壮了一点点，但依旧随手可以捏死。

他又沉默了片刻，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寒玉座椅的扶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每一声都敲在姜燃紧绷的心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