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还在为柳清苏醒而高兴的弟子们，看到道君如此失态的反应，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复杂，有人羡慕，有人了然，也有人下意识地偷偷瞟向站在原地、瞬间变得无比孤零零的姜燃。

山风吹过，卷起姜燃略显凌乱的发丝和衣角。

她站在原地，看着墨宸消失的方向，脸上那惯常的怯懦和顺从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叮！检测到目标墨宸因白月光苏醒产生巨大情绪波动，喜悦值超标。对宿主关注度显著下降。请宿主警惕！】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一丝程式化的警告。

姜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掩去眼底深处翻涌的、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滔天巨浪和冰冷杀机。

呵……

白月光醒了？

真好。

戏台子，总算所有人都到齐了。

她轻轻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只剩下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失落"和"强颜欢笑"，完美地扮演着一个看到心上人为别人失态而暗自神伤的替身。

她默默地、一步一步地，跟着那些神色各异的弟子，朝着山门内走去。

系统的声音还在脑中絮絮叨叨地分析着局势，提供着所谓的"应对策略"。

姜燃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只知道，那个女人，没那么简单。

第22章 冷情道君的白月光替身22

姜燃跟着那群心思各异的弟子，沉默地走入天衍宗山门。

沿途遇到的宗门弟子，几乎都在兴奋地议论着同一件事——柳清漪师姐苏醒了！言语间充满了对这位"仙子"的仰慕和对墨宸道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慨。无人留意队伍末尾那个低着头、毫不起眼的姜燃。

走到内门区域岔路口，其他弟子各自散去，或疗伤，或向师长复命。姜燃正准备径直回自己那偏僻的小屋，一名身着核心弟子服饰、神情倨傲的女修却拦住了她。

"姜师妹是吧？柳师姐要见你。"女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轻蔑，语气公事公办。

姜燃心中微凛，来了。她脸上立刻浮现出受宠若惊又带着点惶恐不安的神情："柳…柳仙子要见我？我…我这就去。"

跟着那名女修来到冰宸殿附近一处更为精致华美的偏殿——清漪苑。

这里与姜燃住处的简陋判若云泥，灵气浓郁，暖玉铺地，奇花异草点缀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

步入殿内，只见柳清漪正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狐皮的软榻上。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曳地长裙，身姿柔弱，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却更显得我见犹怜。墨宸并不在此处，想来是去处理宗门事务或是为她寻找调理之物了。

看到姜燃进来，柳清漪抬起眼，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得体的浅笑。她的容貌确实与姜燃有六七分相似，但更添几分娇柔与高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就是姜燃妹妹吧？快过来让我瞧瞧。"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春风拂过琴弦。

殿内还侍立着几名侍女和两位看起来地位不低的女修，此刻都带着善意或好奇的笑容看着姜燃。

姜燃依言上前，垂下眼睑，行了一礼，姿态放得极低："弟子姜燃，见过柳仙子。"

柳清漪伸出手，轻轻握住姜燃的手，触手冰凉细腻。她仔细端详着姜燃的脸，眼中掠过一丝极快、极复杂的情绪，似是感叹，又似是别的什么，随即化为更深的"温柔"：

"果然是个标志的可人儿。我听说了，我受伤的这些时日，多亏了你在一旁悉心照料我，真是辛苦你了。"

姜燃连忙"惶恐"地低头："弟子不敢当！能伺候仙子是弟子的福分！弟子愚笨，只怕做得不好，没惊扰到仙子养病就好。"她将之前"笨手笨脚"的人设贯彻到底。

柳清漪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妹妹过谦了。你的一片心意，我都是知道的。"

她话锋微转，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歉意，"也难为你，因为我这身子不争气，还让你受了些许委屈……如今我既已醒来，往日种种，都过去了。以后在这宗门里，若有什么难处，尽可来寻我。"

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照顾"的感谢，又隐隐点明了姜燃"替身"的尴尬过往，并展示了正主回归后的大度和关怀。

顿时，周围侍立的侍女和女修们看向柳清漪的目光更加崇敬，看向姜燃的目光则多了几分同情和"她运气真好"的意味。

"多谢仙子关怀！弟子感激不尽！"姜燃表现得更加"感动"和"不知所措"，眼眶甚至微微泛红。